旁边的成娘子死死挡住了手腕。
“爹,您别这样。”成娘子眼圈泛红,嗓音哽咽。
成老头又气又急“他这般对你,你还替他说话”
“不是的,爹,有事咱们回家说,这儿闹大了不好看。”
“今儿我非要打死这畜生。”
别看他年岁大,但成天揉面做事,手劲很大,底下的那学生被他压得完全无法挣脱,只能喊“救救我。”
旁边有学生想帮着劝一劝,被成老头犀利的眼神一瞪,顿时吓得后退。
杭曜找了个认识的学生,把那两个石榴交给对方好好拿着,自己上前。
“成大叔,他是我的学生,有什么事情您和我说,先放开他行吗”杭曜走近几步,说的有礼有节。
成老头正想继续发泄,一听是杭博士的声音,神情软了软。
杭曜继续道“如果他做错了事,我一定还您个公道,你信我。”
成老头瞪着底下那学生,终究是粗粗地叹口气,放下拳头,松开膝盖。
那学生好不容易爬起来,转身便想跑,被杭曜厉声呵斥“站住,不准走”
温仲夏连忙走到成娘子身边,轻声问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成娘子神情痛苦地望了那学生一眼。
温仲夏在二人间来回打转,似乎猜到了一些,便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不如到我的店里去谈吧。”
成家父女没意见。
那学生很不情愿,是被杭曜强制过去的。
到了店里,温仲夏知道女孩子有些话当着男人的面不好说,拉着她去了后院,徐袖也跟了过去。
原来那学生叫范复,是她的情郎。
二人相好已有一段时日,没想到,范复表面上对她你侬我侬,私底下却时常去逛妓馆,在那里也有相好的。
她爹成老头知道后,气极了,找到他想要理论。
起初范复还不承认,后来也不装了,承认自己去了,并说之前都是成娘子一厢情愿。
他是堂堂太学的学生,不可能和一个摆摊的商贩之女成亲。
那番话太伤人,成老头听不下去,二人在摊子上起了争执,吵着吵着便动了手。
“呸,又是个负心汉”徐袖愤愤骂道。
温仲夏也气得骂了一句“该死的渣男。”
成娘子说到伤心处不免掉泪,闻言不解“渣男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该死的负心汉。”
回到前厅,杭曜想来也已经知道了,正在厉声教训范复。
“逛妓馆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杭曜训了他一通后,范复竟还觉得自己没错。
“杭博士,我又没给她家下定,你情我愿,怎么就成始乱终弃了我可从来没许诺过什么,是她自己想嫁读书人想疯了。”
温仲夏和成娘子刚好走到桌边,听到这话,成娘子脑海中嗡地响了一声,脸色霎时变白。
成老头青筋爆起,捏紧拳头,当时又想动手,被杭曜拦住。
范复往后躲了一下,结结巴巴道“你,你敢打太学的学生,我上衙门告你去。”
看着他那张不以为意的嘴脸,温仲夏抿了抿唇,上前一步,端起桌上的茶杯,冲他脸上一泼。
一刹那,所有人都呆住了。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下去,范复反应过来,跳起来,咬牙切齿“你疯了”
温仲夏眼神冰冷“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1,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告衙门我看上了衙门到底是谁没脸”
“你”范复胡乱用袖子抹了把脸,扭头质问,“杭博士,你就这么看着自己学生被羞辱吗”
杭曜也站起身,比他告了一个头“你以后还是不是我的学生,不好说。”
范复霎时面如金纸。
“成大叔,我现在带他回去把事情弄清楚,回头定给你一个答复。”
太学那边已经敲了上课的钟,范复走时被杭曜训地头都抬不起来,杭曜的怀里始终抱着俩石榴。
范复一走,成老头瘫坐在椅子上,满脸的皱纹,像是苍老了十岁。
“女儿啊,我早说了不要跟这种读书人来往,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子人,现在可怎么办,别人怎么看你”
男人逛勾栏在旁人眼里算不得什么,他们背后指指点点更多的还是女人被弃。
成娘子无言以对。
成老头长叹一口气,抹了把脸,出门时,佝偻着瘦削的身躯。
“爹。”成娘子和温仲夏匆匆告辞,忙追了上去。
徐袖望着父女俩的身影,叹息“真是作孽啊。”
温仲夏一直惦记着这件事,胡饼摊没开,不知道成娘子怎么样了,杭曜那边暂时没有消息。
一直等到天色黑了,温记正要关门时,成娘子来了。
“温掌柜,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一宿”
“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