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晋为一个人站在露台上点了根烟,倚靠围栏,不紧不慢的抽着。
他看着远处的江景陷入沉思。
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这根烟抽完,他的脑子也被冷风吹的稍微清醒一点。
周宴礼难得起了个早床,他装模作样的去他爸的房门口咳嗽。
都八点了,这人居然还没醒。
他咳了半天,想把他吵醒。
宋姨站在楼下看到了,提醒他“你爸爸天还没亮就走了。”
周宴礼愣在那里。
过了很久,他“哦”了一声。然后失落的走回自己的房间,进去后,反手将门关上。
一直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一转眼,周宴礼十七岁了。
成为高中生后他的生活比以往更加丰富多彩。
不知道因为打架转了多少次学。
奶奶对这个孙子可以说是毫无底线的溺爱,甚至还放言,如果没有学校要他,她就花钱去创办一座学校,只收他一个学生。
周宴礼在奶奶家简直就是呼风唤雨的皇帝。
他身上的伤到处都是,旧伤刚好就添新伤。
奶奶看到后,心疼得不行,说要去把那个弄伤自己宝贝孙子的人揪出来再揍一顿。
周宴礼不以为意“这点小伤,还没猫挠的疼。”
他虽然经常打架,但不会无缘无故欺负别人。
很多时候都是对方挑衅。
谁让他长了一张拽上天的脸,加上性格吊儿郎当,看他不爽的人很多。
再者,就是看到有人被欺负,他顺手过去帮个忙。
奶奶给周晋为打电话,问他今年过年回不回来。
已经冬天了。
可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奶奶嘴上骂他没个当爸爸的样子。
周宴礼却早就习以为常。
“他本来就没拿我当过儿子,不管我也正常。”
奶奶心疼道“怎么会,你爸爸最喜欢你了。”
周宴礼笑了笑。
他已经不是小孩了,这种哄骗小孩的话,在他身上早就不奏效了。
与此同时,周晋为浑浑噩噩的醒来。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突然回到过去,又触不及防回来的经历。
他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
须臾,他曲起手臂,手肘撑着身体起来。
然后用病房内的座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通知他会议正常举行。
反反复复的重来。
从一开始绝望到想要自杀,到如今,连几分钟都不用,就可以迅速调整好状态。
他的手机摔坏了,在他毫无征兆晕倒的瞬间,手机从楼上掉下去。万幸没有砸到人,万幸掉下去的只是手机。
会议室内,助理看他脸色有点发白,不太放心的询问“要不还是再推迟几天吧,您的身体”
“没事。”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很淡。
手机修好后送过来,他看着上方显示的未接来电。
这是他的私人号,知道的人并不多。
除了叶松微的七个未接来电,还有一通是周宴礼打来的。
他忽视了其余七个,回拨给周宴礼。
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助理站在一旁等待,他看着熄屏的手机沉默几秒。
最终还是将其锁屏,不再去管。
“走吧。”
外公快不行了,弥留之际想念外孙。周晋为干脆将周宴礼送回平江去读高中,打算让他在最后这段时间好好在外公跟前尽孝。
周宴礼自然也明白外公时日无多,
为了不让外公因为他的事情劳心劳神,他在学校老实安分。
甚至于刚转校进来的那段时间,班主任对他印象是脑子不好的好学生。
帝都那年的冬天格外冷,在外面走上一圈,仿佛都要被冷风吹走一层皮。
即使天气再恶劣,周宴礼还是坚持出去打篮球。
稳进的三分,硬是被风给吹走。
他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面前的奇观。
然后亲切的问候了大自然“去你大爷的,什么破风,把老子的三分球都给吹走了”
于是唯一的室外消遣方式也没了,他只能规规矩矩的坐在教室里睡觉。
小地方的学校,条件自然比不上帝都。教室没有空调,更没有暖气。
这些人御寒的方式纯靠抖。
周宴礼实在受不了学校这么寒酸,自己找人来教室安了空调。
结果刚打开,老旧的线路承受不住,断电了
他这下确信,他来这所学校不是来学习,是来渡劫的。
他严重怀疑他爸捐给这所学校的钱全被校长中饱私囊了。
本来心情就够差,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