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明日我便过去看看她。”
那在华章宫的姑娘被九郁保护得严严实实。来了这么久了,他们夫妻一人,都没有见过这未来的儿媳妇。
翌日下了满园大雪,银装素裹,满目都是银白。
白茸方起来不久,她受不得寒,裹着及脚踝的斗篷,乌发挽起,素着一张小脸,微微笑着瞧着远处庭中绿衣和墨玩雪。
她正看着,那两人却都停了下来,行礼道“王妃。”
白茸愣了一瞬,回头便见一个高挑的美艳宫装女人,身后随着两个小侍女,正袅袅娜娜走了过来。
阴山王妃那岂不就是,九郁的母亲
白茸这一上午过得都有点昏沉,紧张也谈不上,更多的是一种似有点不真实的怪诞感。
王妃是个很平易近人的可亲性情,握了她的手,细细问了问她情况,又与她说了之后昏礼的安排。
她道因为九郁早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只是自己迟迟不愿娶亲,因此,王府中早早已经备好从成婚所需物品,不需要他们再操心,到时候到了日子,想办便办。他们妖界没有人间那么多规矩,两情相悦就可以成婚,不过若是白茸喜欢,他们也可以仿照着人间规矩来,从提亲开始。
被白茸委婉回绝了,说按照妖界规矩来便好。
“九郁被家中宠坏了,也这么大了,性格还天真又马虎,还像个小孩,很多事情想不到。”王妃笑着说,“你来了这么久了,他也一直把人藏园子里,也不给我们看看。以后,若是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情,你直接告诉我便是,不要亏待了自己。”
九郁天生的一双笑眼儿看来是随了王妃,王妃瞧着白茸,夸赞道“好姑娘,生得真是俏,我瞧着也喜欢,也不怪九郁会喜欢了。”
倒是闹得她面红了一瞬。
王妃没有待很久,半个时辰便走了,见她背影消失之后,她紧绷的肩方才松开。
“姑娘,王妃也是支持你们的婚事的。”绿衣欢喜道。
阴山王妃也出身赤蟒家,她原本还
以为,王妃会向着湟灼,倒是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喜欢白茸。
白茸还有点没回复过神来。
或许因为她还是在人间长大,这么多年的礼教熏陶下,下意识觉得口头答应的婚约没什么约束力,没有父母之命媒灼之约,也无人见证。
因此,原本她一直没什么即将成婚的实感,今日被王妃这样一提点,她方才觉得,自己和九郁的婚事落出了几分实感。
她是真的要嫁人了。
夜间,她在窗边坐了许久,看着外头夜空发呆,随后,便叫绿衣给她拿针线盒来。
她以前给自己绣过喜服,也给未婚夫,她深爱的郎君亲手缝制过喜服的革带。
如今既然要与九郁成婚,其他嫁妆来不及备了,她怎么说也得也给他做一条革带。
之前给他缝制过衣裳,白茸那会儿便问过了九郁的尺码,如今要绿衣拿来了针线盒,便开始预备缝制了。
她想,可惜实在过去太久,以前给他做过的物什估计都已经没了,不然她迟早一把火烧了,不想再看到任何与他有关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她这才放下心来,长长吐出一口气,才觉得心跳又平稳了些。
这一天晚上,又开始下起了雪。
之前王妃来过后,华章宫隔三差五便会有宫人上门来,让她相看各种物什,问她是否喜欢。
约莫妖界这边昏礼和人界不一样,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白茸都从未见过,器皿衣物上的纹样她以前都从未在人间见过,有许多蛇图腾。
只是,她一概都答喜欢。
看得出,九郁已经对她很上心了,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日子平淡过着,她白天失眠的时候越来越长,晚上也睡不着,咳嗽越发厉害起来。
她连续失眠了好几天。
这一日,终于好不容易睡着了,没料想,却做了一个梦。
久违的梦到了他。
应是那一日,她病得快死的时候,他天上地下给她求药回来,少年面容都是白着的,唇也没有多少血色。
他坐在榻边,低垂着头,将她一只手放在自己手心暖着,另一只手轻轻贴着她面颊。
她便由着他了。
看了一瞬,她忽然说“我要成婚了。”
她静静看着他“沈桓玉,你会祝福我吧。”
他们已经结束了。或许已经结束在了很早很早的时候,后面的折磨,都是她自找的。
少年神情未变。眸中似酝酿着某种幽微难言的情绪,他一言未发,手指越发冰凉,更握地紧住了她的手。
他从前爱她爱到发疯,对她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却唯独只有这个底线绝不能跨过。她的眼里不能有别人,只能看着他。
他一直没有回答。
不知什么时候,卧榻边,握着她的手的少年模样悄无声息变化了。长高了,骨架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