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茸收拾了一番,天刚亮起的时候,她还缩在被子里,袖里绯便开始在窗户边叫嚷了,“赶早起来,你那个新追求者来了。”
白茸,“”她慢吞吞起床收拾,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戴墨云与尘无念的吵架声。
金瑜早早候在了门外,见她出门,眼前一亮,对她赞不绝口,说她美丽。
戴墨云挽了她的手,两人一起御剑,袖里绯不住给她传音,骂骂咧咧,说白茸吃了熊心豹子胆,大逆不道,竟敢让别人踩在它高贵的躯体上,被白茸无视了,装聋作哑没听到。
四人一起下山,到洛宜时方才午时,灯会要傍晚方开始,四人便找了一家食肆用午膳。
洛宜车水马龙,极为热闹,白茸和朋友一起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时有种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黄昏越来越近,天色暗了下去,一盏盏灯火在夜空中变明。
戴墨云出身修真世家,很少下山,眼下是第一次来元宵灯会,毕竟年龄不大,她兴奋得不得了,要白茸看,“绒绒绒绒你快看那个鱼群是真的吗他们是不是用了火系法诀呀,怎么是那样的颜色,太漂亮了。”
尘无念道,“傻蛋,都说了是凡人灯会了,怎么可能会用法诀,而且用火法决那不得全烧了,能控灵到这地步至少得灵境期了。灵境期的大修怎么来玩这种无聊的东西。”
戴墨云和他吵架。金瑜都插不上话。
当了十多年凡人的白茸便细细与她一个个灯解释。
戴墨云道,“绒绒你好熟练呀,以前是不是来过”
白茸眸光变了变,低声抿唇道,“并不熟悉。”
她与沈桓玉去过花灯会。那一次极为盛大,不但有花灯,也有演傩戏的,白茸拉着他凑热闹,看了很久,意犹未尽,还买了一对青面獠牙的罗刹面具,一定要分他一个一起戴着玩儿。
人实在太多,白茸又害羞不愿意他牵着她,结果,一不小心,她便和他走散了。
她怕黑又怕找不到他了,很是慌张。
不料,她刚跌跌撞撞在人群中走了几步,黑暗中,陡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被他大手握住的一瞬,白茸的肩已经微不可查地松弛了下来。
这样走了一程,走着走着,白茸侧目看向身边高挑的人,瞧着他小声说,“你是谁呀”
他没答。白茸便又顾自道,“是戚二哥么还是三表哥或者是”
她话没说完,少年下颌紧绷,淡声道,“你夫君。”
白茸脸一下红了,她想反驳他,他还不是她夫君呢。却见他手指点了点脸上面具。原是她刚买的那对傩面,罗刹和罗刹女,确是一对儿。
她脸红通通的,总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又掉进去了。
有他在身边,白茸胆子比起平时也大很多,什么都想去试试,反正有他,什么也不用担心。
他给她买了许多爱吃的零嘴,又给她赢了几盏花灯,白茸唇
角止不住弧度。
送她回家路上,经过一条暗巷时,沈桓玉却陡然不动了,白茸仰脸懵懂看着他。
他将她拉入了那条巷子,把她圈在了自己怀里。随即,便伸手摘了她面具,随手扔在一边。
“方才,你在看谁。”他冷淡地问。
不过多看了那个花灯摊主几眼而已,沈桓玉性子太霸道了,一直是这样。她挪开眼,红着脸小声说,“没有”
“把我认成了谁”他离得近了一点,逼问。
白茸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开始后悔和他开那个玩笑了。
那双手捧住了她的面颊。他的手指冰凉有力,捏着她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面颊,动作不轻不重,像是惩罚。
他低声道,“看清楚我。”
白茸脸红透了,只能小声嗯了一声,却被他逼着完整地复述,说她看清楚了,以后绝不会再认错。
今日,沈长离穿了一身简单青衣,没配剑,便装打扮。
楚挽璃笑吟吟的,在摊前看一个花灯灯谜,仰脸看他,“哥哥,你帮我猜猜。”男人习剑多年,便是穿着便装,依旧腰背笔挺,宽肩长腿,劲瘦的窄腰一束,仪态极好。
他显然兴致缺缺。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种心不在焉的慵懒。
楚挽璃也不介意,便自己猜了起来,可惜一连几个灯谜都错了。
他走在她身侧。楚挽璃心情极佳,偶尔侧目看一眼他清俊的侧脸,便觉得特别赏心悦目。
“姑娘,小心一点。”前方,陡然有人大叫,客栈二楼,不知是谁点燃了一串爆竹,正巧在二人上方炸开。
楚挽璃没反应过来。
青年没抬眼,那在头顶炸开的爆竹陡然熄了音,碎屑已化成了点点纷扬的雪,落在二人身上,融化后毫无痕迹。
梅似雪,雪如人,都无一点尘。
这些尘世里的流光掠影,似都与他无关,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和淡漠。
楚挽璃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