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才意识到它整体其实一长一短的貌似长钩,藏在书页中的另一端又长又细,经夏茯打磨后,已经有了刺穿血肉的能力。多亏了没日没夜装修的邻居,有装修声的掩盖,没人发现这点奇怪的声音。
眼下这一切,便是夏茯能做到的全部。
两三个月的私教培训给不了她壮硕的肌肉,林娜仅能传授她一点偏重敏捷的防身术,叮嘱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逃跑争取更多时间。
可时间、时间。
夏茯最缺的就是时间。父母没有给她成长的时间,陈鑫鸿也不会给她反抗的时间。被殴打、被关禁闭,一日一夜食水未进后,体力像指缝间的流沙,每分每秒都在流逝,能挣扎到这个地步全靠愤怒在支撑。
她还能坚持多久真的能逃出去么
夏茯狠咬嘴唇,以疼痛催出最后一点力气。她攥紧书签,嘶声力竭地叫道“开门不然我就杀了他”
曾经温柔娴雅的女孩一下成了催命的恶鬼。随她手指不断推进,米粒大的血珠沁出陈鑫鸿的眼皮,他立刻大声哀求道
“快、快开门这丫头疯了,她要扎穿我的眼睛啊”
“吱呀”
弟弟的贵人受到威胁后,夏茯无论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的门终于打开了。
他们错愕地盯住她,好像直到今天才认识到她是如何疯狂。
张梅惶惶不安地嘟哝说“你在做什么傻事快把那东西放下来”,紧张之下又开始抓握自己的围裙。
而夏彪则憋红了一张脸,他抬起粗壮的手臂,一根食指榔头一样指向女儿苍白的脸颊,随话语用力下砸,一下又一下,要她砸进泥泞的土里,永远抬不起头“别她妈搁这儿发疯了扎啊有本事你扎啊扎下去你就不是大学生而是杀人犯了,十几年书全部白读,最后活该进监狱”
“爸妈的话你不听,安排好的工
作不去做,等警察把你抓起来,所有人都会看你笑话”
笑话、笑话又是笑话。
他们剪去她的羽翼、扒掉她的皮肉,怎么还有脸叫她继续保持颜面
难道畜生临终前也得活泼可爱么
愤怒到了极点夏茯反倒笑了出来
“对对对。我是疯子,我是笑话。那你们的儿子算什么他是需要卖掉姐姐才能生活的窝囊废么”
她肆无忌惮地笑着,明明泄积攒多年的情绪终于有了出口,但眼泪却在脸颊纵横不止。
刺耳的数落引来了夏常青的回眸。
新家可不是人际关系紧密的老胡同,这栋楼除了租客还有许多做生意的商户,接连不断的争吵已经埋下伏笔。现在美甲店年轻的女老板,正“砰砰砰”拍响大门,不耐烦地追问道“大白天你们在搞什么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给我出来不要我要报警了。”,夏常青只能拉开一小条门缝,随口应付说“没事,只是家里有点小矛盾。”
说罢,他回头以更大的声音吼叫说
“够了你究竟在闹什么你是家里的姐姐,为了弟弟牺牲下不是很正常么”
理所当然的态度成了压垮夏茯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们绝不会放过她的。既然他们永远不会听到她的愿望,既然她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未来,还不如亲手毁掉一切。
“好好好,既然我的命最贱,那我就当杀人犯好了让你们的宝贵儿子丢掉工作,一辈子被人戳着脊梁骨活在阴影下”
夏茯闭上眼眸,用力压下手里的书签。
毁掉是一件决绝又陌生的事,这一刻时间仿佛无限被拉成,世界归于寂静,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随之而来的闷响
“咚
这是夏茯从陈鑫鸿身上摔下的声音。她到底还是没能完成自己的目的,陈鑫鸿掐准了她啜泣不止身体迟钝的瞬间,爆发出了无限求生潜能,一把挣开夏茯的束缚。
但这也是门口处夏常青被一拳击倒的声音。
“哒哒哒”
她俯在地上,费力地喘息,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以及很多很多的呼唤,说“夏茯、夏茯、夏茯”那嗓音像是高中里朝夕相处的恩师,也像被深藏在心底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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