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样是做错了吗”
平日对任何事都应付自如的少女难得露出空茫神色。
“也不是错了,”封离神君在她面前蹲下,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而是你太想赢了。”
濯缨更是不解“想赢也有错”
封离神君是个粗人,让他打架还行,让他讲大道理实在有些为难他。
“想赢没有错,但赢是结果,而非目的,如果你将赢作为唯一的目的,那你就会被无穷无尽的变化之术困住,这或许困不住别人,但一定困得住你。”
因为她太聪明了。
这种聪明在生死一线时,可以是助力,也可以是负累。
濯缨站起身,颔首
“我明白神君的意思了。”
做一个强大的仙人与做一个能干的谋士不同。
谋士需要算
无遗策,需要穷尽心智,掌控全局,因此看得越多,想得越多,就能成为一个越厉害的谋士。
但修行不同。
人间界有句话叫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的多思和谨慎,在与人交手中就会成为一个极大的负累。
她必须克服这一点。
雨师瑶发现,赤水濯缨最近用在看书和玩命修炼上的时间大大减少了。
她开始沉下心来处理下界信徒的祈祷,以增加自己的功德值。
她在人间的宫观似乎还不少,不过用的并非是赤水濯缨的名字,而是一个叫神女沧浪的名字。
“为什么要叫神女沧浪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啊”
雨师瑶替她抄写信徒的名字与诉求时随口问。
“因为名声不好。”
濯缨并没有避讳这一点。
倒是雨师瑶听完愣了愣。
这些时日她与赤水濯缨同吃同睡,日夜待在她身边,虽然受了不少折磨,可她心里也清楚,赤水濯缨并不是个坏人。
雨师瑶暗中打听了一下这位人族公主的过往。
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她才发现,原来这位人族公主竟然身世如此可怜。
爹不疼,娘不要,还有个继母折腾她,逼得她连自己家都待不下去,十岁就被送去昆仑山修行,十八岁又被送来上清天宫做质子。
同样是人族公主,那个昭粹公主过得与她一个天一个地。
据说前些日子,那位昭粹公主与荒海少君正式完婚,婚礼虽不算盛大,但也是诸多海域仙族赴宴见证。
就连人间界也为公主大婚举国上下欢庆三日,好生热闹了一番。
反观这位濯缨公主
以赤水濯缨之名命名的人间宫观,至今只有一处,送消息回来的人还说,那宫观冷冷清清,也就只有除夕大祭时能被人想起来,顺路祭一祭。
也是挺可怜的。
“雨师瑶。”
回过神来的雨师瑶啊了一声。
濯缨正在将信徒们的祷告按照愿力高低排序,头也不抬道
“这是令牌,去小膳房替我要两份宵夜吧,今晚应该会通宵。”
又通宵累死你算了
雨师瑶气恼地从她手里夺过令牌。
算了。
看在她可怜,而且还知道替她要一份宵夜的面子上,她大人有大量,就不和她计较了。
从纷杂的祈愿中抬起头的濯缨,看了一眼捧着一碗汤圆喝得高高兴兴的雨师瑶,眼中有淡淡的疑惑。
她仿佛从跑腿中都能找到一点乐趣。
算了。
看在她可怜的份上,今日就不在心里骂她蠢了。
虽然她确实很蠢。
整理了一夜的信徒祈愿,终于整理出了愿力最高的两人。
一个是临到考试前走投无路四处求佛拜仙的小孩子。
其心赤诚,愿力极高,但帮他属于违反天规,只能遗憾放弃。
另一个就有些值得探究了。
是荻花村的一处宫观的信徒,说她的儿子于三个月前失踪,她求遍了荻花村附近大大小小的宫观,求遍了漫天神佛,只求神仙显灵,能够找到她的儿子。
雨师瑶忍不出生出怜悯之心
“真可怜,这都三个月了,怎么都没有神仙帮帮她呢”
“天上一日,地下一月,这人间沧海桑田,每时每刻都有无数人在祈愿,可上清天宫只有这么多神仙,哪能面面俱到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失踪了这样的小事。”
濯缨的手指拂过上面写着的荻花村。
是她想多了吗
荻花村离昆仑山,算起来并不远。
也就是说,离厉星澜也不算远。
雨师瑶忍不住道“怎么会是小事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孩子,对一个母亲来说,那就是她的全部啊”
“既然担心,就别只动动嘴皮子。”
濯缨站起身,扫过她的那一眼里没有什么感情。
“而且,不是每个母亲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