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面对自己儿子,竟然语言苦涩胆怯“那你可愿意,认我为父亲”
裴酌抿了抿唇“父亲。”
太傅用袖子擦了擦脸,“哎”了一声,垂下手,掩盖失态,“午膳用了吗住在哪里”
裴酌“跟陛下吃过了,住在长青巷,买了房子。”
裴清许“房子大不大”
裴酌听出他的意思是想让他搬到太傅府,忙道“大得很,刘清源知道吗沁王把他赶走,院子送给我了。”
提起刘清源,裴酌尴尬了一下,他那时还没当太傅义子呢,就天天被老学究告状。
好了,他爹知道他天天睡到十二点了。
裴清许欲言又止,道“陛下说你也在教书教的是理科”
既然裴酌要跟着陛下,迟早会入朝做官。
裴清许没教过儿子一星半点,便想收过来亲自指点一
二,以他儿子四岁时展露的资质,并不输给陛下。
裴酌道“我爹是教算术的,太傅大人算术也一定很好吧”
裴清许一噎,不会算术还不能当他爹了
“尚可。”
裴酌惊喜“反正陛下已经出师,我教你一些更深奥的算术,太傅大人学会了去教别人怎么样”
裴清许“”
他儿子反过来要当他老师。
萧循挥手让雪粒一边玩去,听着裴酌提高的声音,忍俊不禁。
有道是“天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他和裴酌就像太傅的长子和幺儿,对于幺儿,不苟言笑的太傅自然是要宠一些的。
李如意过来,低声道“陛下,杨夫人带来了。”
萧循眸色一冷,道“让她过来。”
萧循踏进书房,对裴酌道“你既然要认太傅为父,那当年的事便问个清楚。待会儿杨夫人进来,你别说话,我说你看见太傅,想起了四岁时的事情。”
裴清许没有忽略杨眉的异样,即使陛下不说,他回去也要问个清楚的。
令他惊讶的是,萧循没有让裴酌开口试探自己的母亲,而是包揽下来。
这是君对臣的态度裴清许皱了下眉,了悟,这更像是长子对幼弟的爱护。
杨眉一进来,对陛下行过礼,便站在太傅身后,萧循注意到她不敢看裴酌。
萧循“杨夫人来得正巧,朕觉得裴酌极有可能是你们的儿子裴先觉,太傅已经验过手臂疤痕,为了万无一失,特地请杨夫人过来,跟裴酌对一对当年的事,若是能对得上,朕便下旨替裴酌定了这身份。你二人将事情经过分别写下,李如意,上纸笔来。”
杨夫人一听,面色顿时煞白。
李如意将笔递给裴酌,裴酌接过来,站着画了一只大王八,背壳上写了萧循二字的拼音。
李如意“”他学会了,看得懂,好害怕。
杨夫人见他提笔便写,思路毫无阻塞,手中的笔提了又落,终于压不住心虚,跪了下来“老爷,是我对不住你。”
裴清许面色一变“到底发生了何事”
杨夫人泪如雨下,颤抖着道“我说了谎,先觉不是被流民抢走的,是他发觉流民靠近,带我跑到村里的草垛坑里,我见那流民在外面大声说着若是找到我母子二人,便要将我”
杨夫人吞下了一些污秽之言。
裴清许攥紧了拳头,把她扶起来,“你站着说。”
杨眉当年年轻貌美,经媒人说合嫁给状元裴清许,一出阁便是状元夫人,体面风光,落到如此境地,怕得面如土色。
“我见他们要过来了,我害怕,我很害怕,先觉说他去引开他们。”
“我实在太害怕了,我答应了先觉,我放开他的手他们抓到先觉,逼问我在哪,先觉宁死不说,我该死,我不敢出去,他们便”
杨眉这些年夜不能寐,索性说个痛快,
“他们把先觉投入河里,这时、这时老爷你便带着学生过来了”
流民看见太傅来势汹汹,一哄而散。
杨眉此生最后悔的事,便是答应让儿子出去引开流民,明明她迟疑一会儿,不那么快点头,丈夫便找过来了。
她儿子带她拖延了那么长时间,却死在她的软弱下。
当事后裴清许问起,杨眉只字不敢说,她大病一场,大夫说她不能再生。
裴清许心里因为这事是因他丁忧奔波引起,对她有愧,说永远不会纳妾。杨眉更是不敢透露。
杨眉隐瞒了二十年,靠捐功德赎罪,大觉寺的主持告诉她孩子死不瞑目,日益加深她的恐惧,时时要她给钱做法事超度,乍一见到裴酌,第一反应竟是害怕。
书房之中,唯有杨眉的啜泣声。
裴酌怔愣,如果是他,也会做出跟裴先觉一样的选择。
裴清许长叹一声,哑着嗓音道“我儿四岁便能救母。”
“杨眉,你错在不该对我隐瞒,纵然我知道真相,也不会休妻,你是先觉用命换的母亲。”
杨眉顿时更止不住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