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六人间,左右各有三张床,姜少雯睡在右边最靠墙的那张病床上。
床边陪着罗骏元和小姨,两人一开始没注意到汪韧,以为这帅小伙是别床病人的家属,直到汪韧跟着罗雨微站定在他们面前,罗骏元才惊讶地站了起来。
“爸,这是我朋友,汪韧,他今天刚从钱塘过来。”罗雨微故意漏掉一个“男”字,不想让汪韧太过嘚瑟。
汪韧的外表任谁见了都挑不出毛病来,气质又是斯文儒雅,讲话也很有礼貌“叔叔好,阿姨好,我叫汪韧,你们喊我小汪就行。”
罗骏元头一次见罗雨微带小伙子来见他,直接傻眼,习惯性地想去询问妻子的意见,一转头就看见姜少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她还没有恢复意识,医生说,也许,她永远都是这样的状态了。
见罗骏元神思恍惚,小姨反应比较快,笑着对汪韧说“你好,小汪,这是来看微微的妈妈吗谢谢啊,真是有心了。”
汪韧没买礼物,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双手递给罗骏元“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阿姨早日康复。”
罗雨微挺吃惊的,都不知道汪韧做了这样的准备。
罗骏元抖着手不敢收,小姨代他收下,说“谢谢你啊,小汪,你俩吃饭了吗”
罗雨微“吃过了。”
“哦,那晚上就辛苦你们了。”小姨说,“我还得回去带外孙,天都黑了,还下着雨呢,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罗雨微和小姨道别,小姨离开了病房,罗骏元也要走,被罗雨微叫住,递给他一把钥匙“爸,我给家里换了个锁,以前那个防盗等级太低了,很不安全,这是新的房门钥匙,你拿着,回去用这个开门。”
罗骏元大吃一惊,那惊惶的表情把汪韧吓了一跳,罗骏元颤抖着说“你、你怎么会去换锁的你妈妈要生气的呀你晓得的,不经过她允许,家里什么东西都不能乱动那个锁还在吗要是没丢,你赶紧把它装回去”
“爸,爸,爸”罗雨微抓着罗骏元的双臂喊了他好几声,才让父亲冷静下来,她让他去看病床,“你看看她,看看她,她不会再生气了,门锁可以换,家里的东西都可以动,她不会再来骂你了,真的,她起不来了。”
罗骏元愣愣地看着女儿,两行眼泪从眼角流下,哆嗦着嘴唇,拼命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她会好起来的。”
“就算她能活下来,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罗雨微眼神坚定地看着父亲,“爸,你明白的,对吧”
罗骏元“”
罗骏元回家了,汪韧陪着罗雨微留在病房,小县城的医院果然制度宽松,护士进来时看到陪护床上坐着两个人,也就朝他们看了几眼,一句话都没说。
小床靠着墙,刚好能让汪韧和罗雨微并肩而坐,罗雨微的脑袋靠在汪韧肩膀上,房里很热,他们都脱了外套,汪韧展开大衣盖在两人身上,说罗雨微要是困了,就靠着他睡会儿,他会帮忙看着点滴。
之前,汪韧已经近距离地观察过姜少雯的状态,那是个看起来有点可怕的中老年女性,皮肤惨白,短发稀疏,身型消瘦,戴着氧气面罩,眼眶凹陷,脸上长满皱纹和斑点。她双目紧闭,半张着嘴,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还掉了几颗,即使没有脑梗,从她的外形也能看出来,这是个长期健康状况不良的女人。
罗雨微问汪韧“你说,她能听见我们说话吗她有时候会睁开眼睛,还会流泪。”
汪韧说“应该不能,她现在是深度昏迷,就算睁眼、流泪,也只是一种无意识的眼球运动,不代表她醒了。”
他们的手牵在一起,藏在大衣下面,两人头碰着头,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聊着天。
罗雨微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说“以后,我要是变成这个样子,汪韧”她握紧汪韧的手,“你一定不要救我,爽快点,放弃治疗,拔了所有的管子,让我早点解脱。”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汪韧说,“你妈妈本来就有基础病,你知道的,你和她不一样,你很健康,以后会长命百岁。”
罗雨微摇头苦笑“很难哦,我外婆在我九岁那年就去世了,我记得是宫颈癌,拖久了,一直没去治,查出来时已经转移到全身,完全没有治的机会了。我妈,我也搞不清楚她是什么病,从来没有确诊过,反正肯定是精神方面的毛病,这么看起来,我家的基因真的不怎么好,我以后”
“你小姨不是挺好的吗”汪韧直接举例反驳,“你妈妈还有没有别的兄弟姐妹”
“有。”罗雨微说,“两个弟弟,还有个大姐,大姐嫁去外省了,他们家一共五个姐弟妹,三女二男,我妈排第二。”
汪韧问“其余四个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罗雨微想了想“好像还行,我和他们其实没什么联系,我只知道,其他四个全都活着。”
汪韧也握紧她的手“那不就得了说明你们家的基因没问题,你妈妈就是个个例。”
“好吧,呼你安慰到我了。”罗雨微轻轻吁气,“我还打过九价呢,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