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罗雨微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她轻手轻脚地走上一段斑驳的楼梯,光着脚丫子, 手里还抱着一只布娃娃。
周围很暗, 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四下张望, 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惧,前方是楼梯转角, 她的潜意识里生出了一个念头别过去, 别过去,千万别过去可双脚却不听使唤, 像是有谁在背后推她,令她不得不继续往前。
她终于绕过转角, 仰起头来, 看到楼梯上方站着一个人, 是个女人。
只看到那模糊的轮廓, 罗雨微就吓坏了, 她想转身逃跑,却怎么也动不了, 那女人忽然抬起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楼梯, 向她靠近。
罗雨微尖叫起来,大声喊“爸爸,爸爸爸爸救我”
没有人来救她,很多年了, 外婆在世的时候,可能还会保护她,外婆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救她了。
那个女人走到罗雨微面前,她还是看不清对方的眉眼,心里恐惧到极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女人向她伸出右手,罗雨微瞳孔放大,万念俱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对方的指尖要触到她的一瞬间,有个人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说雨微,别怕,跟我来。
是一道男人的声音,特别温柔、清越,让人安心。
罗雨微的脚突然就恢复了知觉,毫不犹豫地转过身,跟着那男人跑下楼梯,怀里还紧紧地抱着那只布娃娃。
女人在身后发出尖锐又愤怒的长啸,居然追了上来。
罗雨微被男人牢牢地牵着手,边哭边跑,她一直看不清他的样子,直到前面出现一面悬崖。
“雨微,你已经安全了。”那人转过头来对她微笑,“别害怕,你一定可以过上你梦想中的生活。”
说完这句话后,他用力一推,她就抱着布娃娃摔下了悬崖
“啊”大床上,罗雨微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看向四周,才想起,她是住在酒店的房间里。
她出了一身汗,怀里还抱着玲娜贝儿,摸摸眼角,全是眼泪,她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让呼吸变得平稳。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梦,记忆里其实并没有过那样的场景,母亲再变态,也不会像梦中那样恐怖骇人,简直成了一个索命厉鬼。
罗雨微抬手捂住脸颊,发现双颊滚烫,不是那种发烧后的热度,而是她迷茫又羞惭,在那个清晰可辨的梦境里,她看见的男人居然是汪韧。
这什么和什么嘛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
罗雨微挠挠头发,拿过手机看时间早上7点39分,闹钟还没响,她看着乱糟糟的房间,想起汪韧九点就会来,决定立刻起床,把房间简单地收拾一下。
早上九点差两分,门铃响,罗雨微已经穿戴整齐,跑去开门。
“早上好,罗小姐,你的外卖来了。”
汪韧如约而至,提着环保袋站在门外。他穿着一件绿黑条纹翻领衫,搭配牛仔裤和休闲鞋,衣服的样式其实有点老气,穿在他身上,倒是遮掩了那份与年龄不符的学生气,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许多。
罗雨微第一次看到他穿oo衫,觉得还挺合适,笑着让他进门“早上好。”
她有一点点尴尬,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不太敢正视汪韧的脸庞。
汪韧没察觉她的异样,悠闲地走进房间,问“身体好点没后来还有没有再吐再拉”
罗雨微挠挠鼻子“没有,好很多了。”
三星级酒店的房间面积不大,家具布置比较紧凑,汪韧大概地看了一圈,房里很干净,罗雨微应该收拾过,连被子都铺得平平整整,玲娜贝儿乖巧地坐在床上,对着他微笑。
汪韧问“你从上海搬过来,就这么点行李”
罗雨微“哦,不是啦,很多东西存在李乐珊家,到时候搬家了再去拿。”
汪韧指指玲娜贝儿“这个大家伙,你怎么没存李乐珊家”
罗雨微说“我要抱着它睡觉的,这是它的工作。”
“也对。”汪韧点点头。
他把环保袋放到小茶几上,从里头掏出一个保温罐、一个小饭盒和一只小瓷碗,问罗雨微“刷过牙了吗”
罗雨微“刷过了。”
“那趁热吃吧,吃完了再吃药。”汪韧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罐,把白粥舀进碗里,又打开饭盒,给罗雨微看里头装的小菜。
这是个四格饭盒,汪韧装了一小搓肉松、几颗小酱瓜、几颗萝卜干,还有半个咸鸭蛋。
除了咸鸭蛋,每种小菜都只有一点点,他说“腌制的东西不能多吃,你就稍微吃一点,要不然白粥没味道,我怕你喝不多。”
罗雨微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上心地对待过,有点傻眼了,汪韧把勺子和筷子递给她,她在椅子上坐下,舀起一勺白粥吹了吹,再送进嘴里,汪韧坐在另一把椅子上,提醒她“小心烫。”
“不烫,谢谢你,很好吃。”罗雨微问,“你早上去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