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真的会叫人崩溃,汪韧想着,反正要观察罗雨微身上疹子的情况,干脆就别睡了,等李乐珊到了再说。
他坐在病床边,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上网冲浪,也不知过了多久,实在抵挡不了困意,他迷迷糊糊地趴在了罗雨微的病床上,突然,杨总的手机丁零当啷地唱起歌来。
夜半歌声真的能把人吓个半死,除了罗雨微,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被吵醒了,杨总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欣喜地说“你到了什么保安不让进你等着我下去接你。”
李乐珊已经到了一楼大厅,深更半夜的早过了探视时间,保安不让她上楼。
徐姐在床上烦躁地翻了个身,她的老公有气无力地说“总算是来了,赶紧的吧,这一晚上就没睡过囫囵觉。”
张红霞仰躺在床上,也是被闹得没了脾气,只盼着赶紧解脱。
汪韧见杨总在穿外套,想了一下,说“杨总,要不我下去接她吧,正好把医生吩咐的事和她说一下,一会儿她进病房就不会吵着大家。”
杨总觉得这安排更为合理,小声说“那就麻烦你了,我刚好把东西收拾掉,把床腾给她。”
“行。”汪韧起身披上大衣,独自一人出了门。
凌晨3点27分,一楼大厅空空荡荡,顶灯全灭,光线昏暗,只在电梯厅入口处坐着一个夜班保安。
保安边上,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年轻女孩正焦急地走来走去,她穿着一件米色羽绒服,脚边搁着一个拉杆箱,正是一下飞机就直接赶来医院的李乐珊。
李乐珊心急如焚,她获得的信息都是通过沈昀驰传达,偏偏沈昀驰说得语焉不详,所以,李乐珊直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着先见到罗雨微再说。
“叮”
一部电梯停在一楼,轿厢门打开了,李乐珊翘首张望,看到一个男人向她走来。
那男人身材颀长,穿着一件黑色呢子大衣,大衣敞开着,能看到里头的白衬衫和黑西裤,衬衫没有扎在裤子里,显得十分随意。
待他走近,李乐珊才看清他的脸,心里很是疑惑,那竟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年轻帅哥,完全没法和电话里粗声粗气的杨总画上等号。
汪韧下楼匆忙,没顾得上打理个人形象,此时头发凌乱,脸色疲惫,看到李乐珊后,叫她“李小姐”
李乐珊连忙走过去“是我是我,杨总你好。”
汪韧说“我不是杨总。”
“那你是”李乐珊问,“医生吗”
“也不是。”汪韧说,“我是罗雨微隔壁床病人的家属,我姓汪。”
李乐珊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汪韧给她解释“是这样的,今天罗雨微进病房时,杨总吃饭去了,医生交代了一些事,杨总都没听到,我觉得我得转告给你,就在这儿说吧,他们都在睡觉,咱们别影响他们休息。”
李乐珊“哦哦,好的,谢谢你。”
她跟着汪韧进到电梯厅,汪韧先把手术过程说了一遍,那是几个小时前才发生的事,他印象还很深,自然说得条理清晰,语气也很淡定。
李乐珊却没法淡定,听到后来,她甚至抬起双手捂住了嘴,身子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天啊怎么会这么严重”李乐珊低呼道,“我前几天才和她见过面,她都没告诉我她怀孕了”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吧。”汪韧并不知晓罗雨微手术前的状况,说,“医生说宫外孕破裂都是急性的,如果在没破裂前能查出来,那可以用腹腔镜来做手术,还可以视情况保留输卵管,就是把受精卵给剖出来,但要是破裂了,就得切掉输卵管,没有别的办法。”
李乐珊心烦意乱“这个傻子,怎么回事啊他们俩都不避孕的吗可她以前都没有意外怀孕过这次怎么会这么糊涂哦怪不得沈昀驰都不敢告诉我雨微到底是什么病,这个王八蛋,原来是怕我骂他”
汪韧说“我觉得现在讨论为何不避孕这个问题不是很合适,罗雨微要是醒了,你也不要太激动,更不要去责备她。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家里人又不在身边,她需要的是照顾和安慰,我相信经过这一次,她以后也不会再让这样的意外发生,一味地去追溯谁对谁错,对她的康复意义不大。”
汪韧气质沉稳,语气始终平静,讲话时有一种叫人安心的神奇力量,李乐珊渐渐冷静下来,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会克制的,就算要骂,也得去骂她男朋友。”
汪韧又对李乐珊说了罗雨微的术后护理注意事项,一条一条,事无巨细。
“她现在发高烧,身上还起了一片疹子,医生说先观察一下,明天早上医生查房时如果她还没退烧,你记得让医生多关注她,看看要不要用药。”
“她暂时还不能吃东西,要等排气后才能吃,一开始只能吃流食,稀饭、米汤,或者是煮得很烂的面条。”
“她还不能下床,这几天大小便都得在床上解决,你可能处理不了,我建议你请一位女护工帮她。我知道这很难熬,换成是我估计也受不了,但难熬也得熬,熬过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