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罗雨微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口渴,想喝水。”
“还不能喝,要过两个小时才能喝。”
罗雨微抬起右手按上额头,显得焦躁不安“头疼”
“头疼是正常的,你现在肯定浑身难受,很快就好了。”程医生见惯了各种术后反应,语气都没什么波澜,“那你先好好休息,有哪里不舒服千万别忍着,让家属来叫我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
程医生满意地点点头,又对汪韧说“今晚你得辛苦一下,有些病人麻醉后反应会比较大,一定要注意观察,有事就按铃叫护士。”
汪韧“我”
这时候好像说什么都晚了。
程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病房,汪韧看看床上的罗雨微,又去看小吴,最后转头去看张红霞,张红霞都想笑了“你看我干吗是你自己凑上去的。”
汪韧“”
他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干脆帮罗雨微掖了掖被子。
小吴抱着大包呆呆地站在病床边,几分钟后,完美错过罗雨微进病房的杨总总算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中年女护工。
“今天都没有一对一的护工了,说要明天才调过来,我找了个大姐来帮忙,她本来一对二,今晚辛苦一下,让她一对三呦小罗出来啦”杨总这时候才发现罗雨微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赶紧问小吴,“医生怎么说”
“医生、医生”小吴稀里糊涂地指指汪韧,“都是对他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汪韧与杨总面面相觑,心想,莫非刚才真的只有他在认真听医生讲话
杨总“帅哥,我姓杨,你怎么称呼”
汪韧“我姓汪,你喊我小汪就行。”
杨总吃饱了,知道小吴留着也没什么用,挥挥手让她回家去,小吴如蒙大赦,抱着包溜得飞快。
“小姑娘抗压能力太差了。”杨总摇摇头,一屁股坐在12床的陪护椅上,对汪韧倒苦水,“下午给我打电话又哭又叫,跟催命似的,我本来今晚还要请客户吃饭,接到她的电话立马往这边赶,还以为小罗怎么了呢。”
“手术真的很凶险。”汪韧在母亲床尾坐下,说,“刚才医生跟我说了一遍,我听着都后怕。”
杨总说“可我现在有点转不过弯来,小汪你来评评理,这事儿是我造成的吗孩子是我的吗宫外孕总不是工伤吧好几个小时了,一个家属都不过来,她男朋友真他妈不是人他搞出来的事居然要我来给他擦屁股,他项目重要,我的时间不宝贵吗不是说我不愿意陪小罗,她是我员工,我很器重她,她出事我肯定会担心,但我不爽的是她男朋友的态度你能理解吗但凡他态度好点儿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汪韧还没接话,憋了半天的张红霞率先爆发“可不是嘛刚才那电话听得我肺都要气炸了这要是我儿子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这要是我女儿,病好了我就让她跟那王八蛋分手,不麻药清醒了就分手真的太欺负人啦”
杨总像是找到了知音,“啪啪”拍大腿“对对对,我就是气不过那小子的态度我在帮他哎,搞得好像我在求他一样,我完全可以不管的呀这是他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张红霞掷地有声“是那人真的靠不住”
这两人嗓门都不小,病房里瞬间活泛起来,中年男女们开始热烈讨论,对罗雨微的男朋友进行着360度无死角的批判,汪韧听得叹为观止。
“你见过她男朋友没”张红霞还是盘腿坐在病床上,好奇地问杨总,“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杨总摇头道“没见过,小罗到我这儿来上班也才一年多,她说起来是我员工,其实我们更像是合作关系,她除了帮我干活,还会做点自己的事,我也不会去管她。”
张红霞问“你公司是做什么的呀”
因着之前的面包之恩,杨总觉得张红霞是个热心肠,性格很对他胃口,就打开了话匣子“我那小公司是做艺术品交易的,就是牵线搭桥,把国内一些艺术家的作品卖给国外客户,或者是把国外艺术家的作品卖给国内的大老板,一般就是个人收藏用。我有几个客户收藏的好东西多了,会想要办个展览,我就找到小罗来干这个。她是个策展人,学设计的,眼光很独到,好像从大学就开始干这行了,非常能干的一个女孩。平时我们很少见面,她几乎都在外头跑,我连她面都见不着,怎么会见着她男朋友啊”
徐姐说“你说这姑娘眼光独到,我看她找对象的眼光一点都不好,那个男的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心上,这么大个手术,还是他惹的祸,他居然都不回来,这种人怎么能托付终身”
“切,还托付终身”张红霞嗤之以鼻,“你听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那小子还有脸问会不会影响生育,他也不想想这都是谁搞出来的幺蛾子你们看着吧他俩好不了,我先把话撂这儿了”
徐姐苦着脸说“可这姑娘都这样了,如果分了,她以后很难找的,肚子上那么大条疤,瞒都瞒不住,很多男的忌讳这个。”
张红霞食指向天点来点去“难找也不能找这种没担当的男人他就是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