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
褚映玉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纷扬而下的大雪,雪已经下了好些天,断断续续的下,时下时停,屋檐上堆积了不少雪,从屋顶砸落下来,一个不慎就会被兜头砸了一脸。
陆玄愔走进来,看到她坐在那里,不禁有些无奈。
每当她的心情不好,便喜欢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一年四季皆如此。
每每见此,他心里会闷闷的,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会想起上辈子她在窗边等他归来时的身影,大多时候是孤独寂寞又隐忍的。
陆玄愔走过去,将她抱回床。
“睡罢。”他说道。
褚映玉将脸埋在他怀里,他身上的冷香很好地安抚她紧绷的神经,让她慢慢地放松下来。
她低声道“王爷,苏媃和暗九已经将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也有了人证,明儿我便进宫请皇祖母作主。”
陆玄愔拍抚着她纤瘦的背,嗯了一声。
“王爷,明儿你别进宫,我自己一个人去见皇祖母。”她又叮嘱道,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陆玄愔没说什么,哄着她睡觉。
只是褚映玉并不怎么睡得着,好不容易入睡,却是噩梦连连。
她满头大汗地惊醒,看到被自己吵醒的男人,嘴唇微微一颤,低声道“王爷,我梦到她了”
陆玄愔手一顿,知道这个“她”是真正的孟蓉,静安郡主。
“我梦到她在生孩子,她很痛苦原本她可以活下来的,可是他们不愿意让她活着,她就这么生生地疼死了”
她语无伦次。
虽然知道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方才会做这样的梦。
可她仍是难过得不行,痛苦难抑。
后半夜,褚映玉实在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熬到天亮。
陆玄愔也陪着她熬。
天微微亮时,褚映玉就爬起来了。
她的脸色不好,眼底泛着青色,满脸倦容。
然而她的精神又是亢奋的,压过身体的疲惫,让她看起来无比的冷静、坚定,勇往无前地面前即将到来的事。
陆玄愔担忧地看她,想劝她好好歇息,明儿再进宫也行,却又知道她心里的仇恨,若是不让她宣泄出来,一直积压在心里,她会更难受。
褚映玉坐在梳妆台前,哪里没看出他的担心。
她嫣然一笑,柔声说道“王爷,你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能撑得住的。”
穿戴整齐,褚映玉走出门,准备进宫。
今日天气很好,昨儿夜里雪就停了。
一大早,下人们就将屋檐和廊下的积雪都扫了,以免影响到主子们出行。
陆玄愔不放心,送她进宫。
对此,褚映玉没说什么,默默地接受他的体贴。
马车停在宫门前,褚映玉整了整衣服,正要下车,
被他拉住。
她疑惑地转头看他。
“映玉。”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定定地看着她,“别怕,有我。”
褚映玉有些好笑,面上也露出笑容,说道“王爷,我不怕的。”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嗯,我知道有王爷在,我不怕。”
她笑起来时,温婉动人,又像个漂亮的小姑娘,很容易让人为她心折。
明明看起来那般纤弱,必要之时,又能坚强地面对。
陆玄愔说不出让她别那么坚强、可以依靠自己的话,他希望她依靠自己,在他的庇护下过得无忧无虑,却又明白,有些事情仍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对。
褚映玉坐着宫里的软轿前往慈宁宫,陆玄愔则去承乾殿拜见圣人。
今儿虽然没下雪,风却很大,冷风从软轿的布帘吹进来,吹得人的脸皮发麻。
褚映玉的背脊挺得笔直,望着前方,一双眼睛并无焦距。
直到软轿停下,外头有宫人小声提醒慈宁宫到时,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然后双手用力地揉着眼睛,将眼睛揉得红通通的后,便低头下轿。
慈宁宫里,太后刚醒来,在宫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听说雍王妃来了时,太后有些懵,说道“这天儿还早,雍王妃怎么就进宫来了”
不管是后宫嫔妃过来请安,还是命妇进宫请安,都是看时间的,很少会这么早就过来打扰。
当然,褚映玉这雍王妃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纵使她这一大早过来,太后也没有觉得不合规矩,只是纳闷她为何来得如此早。
禀报的宫人道“奴婢也不知,不过看雍王妃的脸色不太好,好似哭过了。”
“什么”太后吃了一惊,“莫不是谁欺负她”
然后赶紧让人将她叫进来。
褚映玉低着头走进慈宁宫,看到太后时,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扑通一声跪下,哭得肝肠寸断地叫道“皇祖母,您要为孙媳的母亲作主啊”
太后被她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