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濛濛雨帘的遮掩,模样也逐渐在眼前清晰。
那是一位高瘦苍白的年轻男人,梳着背头,黑色西装,白衬衫,长着一张堪比建模的英俊脸庞,可惜太过削瘦,眉眼深陷,再加之肤色冷白,整个人透着一种昳丽又病态的气质。
某一瞬间,让人想起古堡的吸血鬼伯爵。
力量强大,却与棺材相伴,不见天光,清冷孤僻。
这样一代入,男人脖间那条暗红领带,都仿佛血液浸染而成。
“傅先生好。”
礼宾员的问好声打断舒云念的幻想,定睛再看,轮椅已推到门前。
离近了看,男人容色越盛,气场也更为凛冽。
不过他这腿是受伤了还是残疾了
如果是后者,那真是可惜。
捕捉到她眼中流露的惋惜,轮椅上的男人眸色暗了暗。
身后的方秘书感知到自家老板的气场变化,再看站在檐下的舒云念,也皱起眉“清溪园什么时候成了闲杂人等随意来往的地方”
这指桑骂槐太明显,礼宾员悻悻解释“方秘书别误会,我有请这位小姐离开,可她、她”
“我不是闲杂人等。”
舒云念上前一步“我是来找人的。”
方秘书狐疑打量她“你来这找人”
舒云念尽量忽视轮椅上的男人投来的淡漠目光,掐了掐指尖“是,我来找舒正霆舒先生。”
话音落下,空气里静了一静。
方秘书下意识看了眼自家老板,见老板面色淡漠,再次抬头“你认识舒总你找他什么事”
“我找他”
借钱两个字到嘴边转了个弯又顿住,舒云念抿唇,轻声道“我是他亲戚,有急事找他商量。”
亲戚。
轮椅上的傅司衍慢悠悠掀眸,平静视线扫过眼前的年轻女孩儿。
浅草绿的半袖连衣裙湿了纤薄的肩头,披散的乌发尾尖还滴着雨水,好在那张瓷白细腻的小脸没有糊花的妆,不至于太过狼狈。
薄唇微启,他嗓音磁沉“既然你是他的亲戚,今日订婚宴,你应当有收到请帖。”
舒云念没想到轮椅男会开口,愣了下,才讷讷道,“我没有请柬,但我真是他亲戚”
男人投来的目光愈发锐利,舒云念莫名有些心虚。
毕竟舒正霆,只是她曾经的养父
他们既无血缘关系,法律上,养母和舒正霆离婚后,她跟了养母,养父又有了新的家庭,她这个和前妻收养的女儿,便更算不上什么。
“这位先生,我和你初次见面,并不熟悉”
稍定心绪,舒云念看向轮椅上的男人“我在这等我的,对你应该并不妨碍你既然是来参加婚宴的,还是快进去吧,别错过了酒席。”
明明潜台词是“你少管”,却因那吴侬软语的腔调,莫名有几分娇嗔味道。
虚搭在轮椅上的长指微不可察动了下,傅司衍眯起黑眸,睇向面前的女孩。
一旁的方秘书和礼宾员都惊了,她好大的胆,竟敢这样和傅先生说话
而且她如果真是舒总的亲戚,怎会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今日订婚宴的主角
骗子,妥妥的骗子。
方秘书给礼宾员递了个眼神,礼宾员立刻会意,弯下腰“傅先生,您先进去,这边我马上处理。”
傅司衍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
轮椅被推进清溪园古色古香的朱色大门,畅通无阻。
舒云念看着那几道离去的背影,先是松了口气,而后又暗自奇怪,按理说古代建筑正门都有门槛,这仿古的清溪园竟然没有
不等她多想,方才还毕恭毕敬的礼宾员瞬间变了脸,没好气道“这位小姐,你脚下的这块地包括整座园林都是私人所有,还请你立刻离开,否则我就报警处理。”
怎么就要报警了
舒云念错愕,急急道“我真的是来找人的,不信你看,这是舒先生的电话”
“你可别演了你要真是舒总的亲戚,会连傅先生都认不出来”
傅先生刚才那位
他很有名吗,她为什么要认识他
“行了行了,快走吧。”
礼宾员边说边将她朝外赶“真要报警,咱俩都麻烦。”
医院那头还等着缴费,她怎么能回去。
眼见朱色大门里那几道身影还未走远,舒云念眸光闪了闪。
看刚才礼宾员的态度,这位傅先生应当是个不一般的人物,现在只能求他帮忙了。
想到这,她扬声朝里喊“傅先生,我妈妈出了车祸,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麻烦你带我去见见舒先生,或者帮我传句话吧,我保证他认识我”
她个子虽然娇小,多年练嗓的苦功却并非白费,这一嗓子又响又亮,那一行人的脚步稍停。
见这管用,舒云念连忙又道“我也姓舒,不信的话,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她寻思着舒姓不算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