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扎曼还能想要做什么
在须弥城,在教令院已经提起了戒备的情况下,他召集了很多的朋友,总归不是为了把自己给送走的。
“您说的正是我一直担心的这件事情。”
沙扎曼笑容苦涩,“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确实是蒙受了库塞拉的恩惠,被他和他手下的镀金旅团救了性命。”
“库塞拉去做那件事情之前,特意写信委托我照顾迪希雅。”
无妄之灾。
事情的前因后果其实在他们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随着罗摩当日的神经病宣言,有关这件当年之事的各项秘密早就被人深入挖掘了。
包括神王之遗为什么会衰落,库塞拉做了什么这些事情,早就已经躺在了各方人的情报系统之中。
那么,沙扎曼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一个倒霉蛋。
他原先是幸运的,毕竟身陷囹圄之后遇到了库塞拉,救了他一家脱离险境。
大多数情况的死里逃生都可以称之为幸运,更何况沙扎曼也没有因此支付什么承担不了的代价。
直到今日,情况突变。
事情还是这件事情,但人物的身份有了变化,连带着整件事情的性质也跟着改变了。
这是没办法防备的事情。
沙扎曼神色诚恳,“我被人救了性命,虽然是沙漠民,但也不能不回报。”
“于是库塞拉去了神王之遗的驻点,放火烧毁了档案室。”
“而我则扶持迪希雅刚刚建立的镀金旅团,通过给他们一些简单而酬劳丰厚的任务来帮助迪希雅,回馈库塞拉的救命之恩。”
“这件事情仅此而已,并没有更多值得探究的东西。”
“但迪希雅的身份变了,连带着我的情况也十分糟糕。”
沙扎曼说到这里,连同口吻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确实有些糟糕。”
可能是幸灾乐祸,也可能是真的同情,他们承认了这个说辞,“可教令院现在的情况,大概率是没有心情来慢慢分辨你是否无辜了。”
无妄之灾是真的。
但没有人在乎你是否无辜。
沙扎曼的生死对于大家的影响力有,但十分有限。
最大的影响,无非就是大家同为局外人,只是因为教令院的怀疑就得去死,这种事情听起来就足够令人警惕了。
更何况,它就发生在你认识的人身上。
这是沙扎曼活着的唯一理由。
只是因为怀疑就去死,这样的理由太过于残暴了。
大家都知道教令院在怀疑沙扎曼,并且想要杀死沙扎曼。
就因为知道的人太多,所以教令院没办法进行杀人后找证据,必须先把证据拿出来,让这件事情变得合情合理一些。
他们汇聚在这里,未尝不是对教令院的一种态度。
我们都知道你想要杀死沙扎曼,没有心思去验证他的身份是否合乎规定。
但你得拿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然今天他们可以因为怀疑这种理由而杀死沙扎曼却不受任何的阻止,教令院的这种行为就不会有收敛,反而只会越发的无所顾忌。
有些事必须去做的。
你不站出来,当你的利益因此而受损的时候,可能就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了。
“说起来我的女儿迪娜泽黛受限于魔鳞病,一直以来身体病弱,始终无法进入教令院求学。”
“但她又对未知十分渴求,一直渴望着能够了解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打算让我的女儿参与教令院求学,刚好家里薄有资产,能够用来支撑迪娜泽黛的求学道路。”
沙扎曼如同一个关心女儿未来的老父亲,做好了满心的打算,“只是这身体虚弱的问题,恐怕并不能够支撑她长期在学院内活动了。”
“这倒是没有关系,教令院的贤者们想必并不介意收一个聪明的学者作为学生。”沙扎曼的一位老朋友点头安抚道。
这是利益上的妥协了。
利用迪娜泽黛和呼玛伊家的家产作为筹码,来表明自己对于教令院的忠诚。
如果沙扎曼真的像他说的一样无害,那么这场无妄之灾他已经率先付出了诚意。
教令院毕竟没有占据上风,事实上,他们在最近的多番交手之中,显然是处于了劣势。
既然是劣势局,他们就迫切地需要压制须弥城内部的异声。
铲除异己是最基础的工作,但还有一部分的工作,是让一些对他们失望的须弥权贵重新点燃对他们的信心。
一个势力团体内总会有投降派和斗争派。
对待已经选择了投降的,你当然要用雷霆手段摧毁它,用背叛者的下场威慑所有人打算背叛的人。
但对待只是觉得教令院不可信,打算寻找新的合作伙伴的却还没有下定决心的人,你不能用暴力威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