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真相,对于一个女孩来讲未免有些残酷了。”
旁听的纳西妲面色悲悯。
祂的虚像伸手环抱住了昏迷的珐露珊,翠绿色的生机安抚着面色惊恐的少女。
“从命运的角度来说,这是个不值一提的小玩笑。”
罗摩神色平静,“而对于珐露珊自己,却是一场难以承担的巨大变故。”
只不过是一场失败的实验而已,身为学者,谁又能够不经历几次呢
她大概还要很多年,才能够不止是说说,而是真正地做到自己说的这么坦然吧。
同情和怜悯都有。
但这条路也确实是珐露珊自己选择的,她是当时破译机关的先驱,热衷于这样的工作,最后也因为自己的爱好栽了进去。
没什么好说的。
因为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付出一切的人很多,珐露珊并不是其中结局最凄惨的一个。
“虽然是这样的道理,但命运对她也还是太残酷了。”
纳西妲的面色带着几分心疼。
祂要比罗摩更加看不开。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也要抱一抱了。”罗摩思索了一下,伸手抱了一下纳西妲的虚影。
这是用元素力制作的投影,稍微借助了一些小小的科技。
罗摩可以直接给纳西妲制作一具行走的躯壳,但小小的草之神拒绝了。
“这是为什么呢”纳西妲歪了歪头,有些好奇。
“如果你因为怜悯别人的命运而悲伤的话,我也会因为命运对你的安排而不开心的。”罗摩随口说道。
这并不像是个坦诚的答案,反而像是一句玩笑。
“命运对我的安排我是大慈树王的继承者,相比较于人类这种生命,作为小吉祥草王的我,应该是天然就享受到了命运的眷顾的吧”
纳西妲不太能理解。
祂不认为凡人有什么同情自己的必要或者说资格。
作为大慈树王选中的继承者,祂天然就是须弥一地的神明,天然就能够和世界树联通,是天选的草之神。
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怜悯祂的遭遇呢
因为祂从诞生时就被六贤者所囚禁
可祂从诞生之初就是魔神了,未来也必将成长为大慈树王一样的执政者。
什么样的凡人,才能够在诞生之初就具有这一切呢
“命运也许确实捉弄我,但相比较祂给予我的馈赠,我应该是得到了眷顾而非戏谑。”
纳西妲摇了摇头,“不过,我还是会向你不合时宜的怜悯道谢就是了。”
“你也说了是不合时宜,那就没必要道谢了。”罗摩摆了摆手。
还是理所当然了。
纳西妲被囚禁这件事情,直到大贤者的阴谋揭露之前,纳西妲自己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祂最大的愤怒无非是教令院为了造神,选择了利用梦境轮回的方式收割须弥城民众的情绪。
纳西妲所气愤的并非是被人类所囚禁,而是六贤者开始为了某个目标而伤害人类。
换而言之,就纳西妲自己来说,民众的苦难要高于祂所承担的困难。
“天生具备牺牲自我精神的圣人啊。”
罗摩低声呢喃。
“你在说什么”纳西妲歪了歪头。
“我说,在人类的价值观之中,你的行为逻辑有很大的问题。”罗摩看了祂一眼,话语随意,“我是不能够理解这种行为逻辑的。”
“是吗,你觉得我很奇怪啊。”纳西妲点了点头。
“不,我觉得你很珍贵。”罗摩否认了这个说法,“我并非智者,因而我用最简单的方式看待人类。”
在窥视人心这方面,罗摩不算是什么聪明人,所以他从不考验和猜测人心。
相比较所谓的忠诚,罗摩更加偏向对方完全不能反抗,这是他认可的交流之中的最大信任。
“这就是你将事情简单地以利益判断的原因啊。”纳西妲了然,“这样做确实有些更加直接地解决了问题,尽管也会有错漏的地方。”
“人类是很复杂的生命,利益可以驱动他们,但驱动他们的远不只是利益。”
总会有一些更加伟大的东西在历史之上闪耀的,那些东西决然不止是利益的联合。
“但这样最简单。”罗摩并不否认。
“如果是你的话,这么想倒也没有问题。”纳西妲观察着罗摩,“你又在变强了,而且一直没有停息。”
罗摩的道理,纳西妲并不是很喜欢。
他对于强权的追求远胜于对真理和正义的渴望,唯利益论、强权主义这些结合在一起,让罗摩像是一个理智的疯子。
但他确实是能赢。
时至今日,沙漠已经开始纳入他的统治之中了。
以纳西妲对于教令院的理解和认知,祂也完全不看好三十人团和教令院能否压制住罗摩。
一个人失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