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风还在轻唱。
文清辞知道,谢不逢这段时间一直往来于神医谷和山萸涧之间。
也清楚对方的目的,是寻找父母的坟冢。
但是文清辞的却不曾想到,谢不逢真的找到了那里。
在屋外拜过堂后。
谢不逢带着文清辞离开小院,向山萸涧后走去。
文清辞看到原本杂草遍生的荒原,不知何时被翻整一新。
田垄种满了草药,一些都回到了自己记忆中的样子。
其中一片田地的中央,立着一块崭新的石碑。
谢不逢将山萸涧四周的杂草,和二十年间新生的树木,全都清理了个干净。
最终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包。
他还看到了二十多年前,文清辞用力在石子上,刻出的名字。
眼前的景色,与儿时重合。
当年的记忆,再一次涌上心头。
文清辞的视线,不知何时变得模糊。
山风吹拂面而来。
带着一阵草药的清香。
恍惚间他似乎真的和谢不逢一道,回到了原本的山萸涧
回到了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在文清辞和宋君然的共同努力下。
他体内的天慈之毒,终于解了个大半。
文清辞不再像以前一样容易咳嗽,毒发也有了规律。
最重要的是,他的精神明显要比从前好上许多。
虽说这世上大部分的药,对药人都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作为一个半路出家的药人,文清辞也不是完全没有空子可钻。
他发现,每次药浴过后,自己的状态都会比以往稍好一些。
神医谷内药浴不用浴桶,而是直接泡在温泉之中。
虽然早已成了亲,一道洗浴也不是没有过。
但药浴这种事,谢不逢就算想陪,文清辞也不会让他过来。
因此,每天清晨药浴的时候,文清辞都会一个人待在竹林背后的温泉内泡药浴,留谢不逢守在外面。
山谷里的风吹响了竹叶。
伴着沙沙的声响,文清辞听到,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清辞呢”这是宋君然的声音。
谢不逢回答道“还在药浴。”
“哦,我刚才读医书时,看到了一个方子,想和他试试,”宋君然打个哈欠说,“既然在药浴,我先在这里等他一会。”
“好。”谢不逢的语气平静,与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文清辞以为两人会如此相安无事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响。
下一刻,就连山林里的鸟都拍着翅膀飞走了。
文清辞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宋君然在外面拉琴。
师兄回谷之后,一直将琴带在身边。
虽然早已习惯了这刺耳的乐曲
但文清辞还是忍不住感慨,宋君然拉出来的曲子,音准、节奏还真是半点也没有。
与其说是拉琴,不如师兄说是锯木头更为妥当。
宋君然虽然是谷主,但神医谷内,阶级并不分明。
这些年来,也不知有多少人,或明示或暗示让他少拉几下。
宋君然心里面虽然不服,但到底收敛了一点。
竹林内的文清辞没有看到,在琴声响起的那一刹那,谢不逢就缓缓蹙起了眉。
此时宋君然就坐在他对面。
两人之间的直线距离不过一米
宋君然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故意在自己耳边拉如此古怪的曲子,来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谢不逢前一秒想到这一点,后一秒便将这个念头否定。
他并没有听到对方心底的恶念。
表面上来看,谢不逢和宋君然的关系已经缓和。
但是谢不逢知道,宋君然虽装的还算客气、有礼,但时不时便要在心底骂自己几句,完全没有一点收敛的意思。
所以说,他八成是真的琴技不佳、没有天赋。
“嘶”
琴声穿过竹林,传到了文清辞的耳边。
正在泡药浴的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犹豫一下,向一边的幔帐游去。
一般来说,宋君然的曲子还没拉一半,身边的人便会弃他而去。
但是今天一曲终了,谢不逢竟还坐在原地。
这倒是稀奇。
见状,宋君然忍不住收起琴弓问“这曲子怎么样”
谢不逢向来厌恶虚与委蛇的那一套。
但是眼前的人是文清辞的师兄。
想到宋君然的身份,他竟也昧着良心点头“还好。”
谢不逢的语气是惯有的平静。
“我就说”宋君然忽然笑了起来,“陛下在宫中应当没有少听宫乐,就是和谷内那群乡野之人完全不一样。”
说话间,泡完药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