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生匆匆的往通州去,而他那些布带来的涟漪却正随着手脚快的妇人将其做成了衣裳,穿着走出家门而不断地扩散中。
大家都知道,不管是在书里还是在电视剧里,打一开篇,荣府的丫头下人们就给人一种奢靡的印象,穿金戴银,绫罗绸缎,底层官吏都未必有荣府世仆富贵。
而这样的穿戴习惯虽有后来一家顶层的史太君喜欢鲜亮,喜好奢靡的影响,可公正点来说,这样的习惯,绝非骤然发生,必定早有端倪。
究其原因,贾家从泥腿子暴富后,因为几代人执掌军权,长期被皇家依为心腹,财富来的太容易,权势压住了太多的痹症,以至于从上到下,从老到小,都目光不够长远,对未来考虑的太粗糙,以至于沉淀不够,才是这一切的根由。
再这样的一个环境里,一群本该使劲朝着衣着锦绣努力的世仆人家,突然穿起了细布,还一脸的嘚瑟,不用他们开口,就依然引动了不少人的瞩目。
既然有人瞩目,自是少不得有人询问,那么这些人会怎么说
都说后期贾家下人的嘴都是漏风的,此时虽不至于如此,贾代善兄弟治家也算严谨,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嘚瑟呀,特别是再内里,对着自己人的时候,那嘴巴自然就没有上锁的。
一来二去,韩秋生的布,再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就已经在贾家范围内穿开了,就是从京畿大营回来修整的贾代善也听说了这不掉色的好布,并一脸好奇的八卦了起来。
“真不掉色”
“真不掉,后街那边上周就买了一块,衣裳都洗过两茬了,还和刚买的时候一样样的呢。要不是这样,这一回也不至于一下子多了这么些人特意去买。”
居然都是第二回了还见过了效果
贾代善听着就点了点头,煞有其事的说到
“是了,这些人都不是个能吃亏的,能这么一窝蜂的去买,这布倒还真有些了不得的地方。”
呵呵,听着这话就知道,贾代善对于自家下头的那些人是个什么样,心里多少也有些数,只是不怎么在意罢了,毕竟京城这么些世勋名门大多都差不离一个样,早就习惯了,所以只要不给他出去惹祸,他自然是不会多管。
不过这布不掉色
“若是这么的,那这染坊的本事不小啊,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这让他身边的随从怎么说他一个伺候人的,能知道什么经营之道知道什么织染的手艺所以眼珠子转了转,也只能打岔着说
“许是这只能用在棉布上或者只能小打小闹没法子大批量的出”
这也说的通,不能用在锦缎绸子上,那就没什么上等人上心,而没了上头的销售路子,又走不出量来,自然也就没了那些大商家打主意的动力。
“可惜了,若是能什么都染,那倒是个好方子,送到织造那边,不定还能得个大赏呢。”
说完这一句可惜,贾代善对于这布的兴趣也基本消耗殆尽了。转而又吩咐起了别的事儿。比如前儿他亲妈和他说的自家大闺女的亲事。
老实说,若非自家老娘挑破,他还真是不知道自家闺女居然已经17岁了,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岁数。这让他隐隐有些脸红心虚,感觉自己这爹当的有些不称职。
而在自责的同时,对于史氏多少也有了些不满。
知道你对庶出的都不上心,看着碍眼,可你再不上心,那作为当家主母,该办的事儿也不能落下呀。再说了,看着碍眼,那不更应该赶紧的找好人家嫁出去吗你这拖啊拖的,到底图个什么呢
对,贾代善对于史氏在家对姨娘,对庶出不好他其实心里多少都明白,甚至家里没有庶出小子的缘故,多少也心里有数。
可那又怎么样呢妾,站立的女子,本就低人一等,当家主母只要有把柄,便是随意买卖,都不犯律法。所以贾代善本身对于妾室就态度轻慢,对于史氏的打压自是没有插手的意思。至于庶出的儿子在没有生下来、让他感受到血脉亲情的情况下,他就是想疼,也没放置这份慈心的地儿不是。
所以哪怕史氏有时确实做的有些过了,看在好歹还给他留下几个庶女的份上,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全当不知道了。毕竟从他本心来说,对史氏其实是亏欠的。
武将人家的当家主母不好当啊,要常年忍受丈夫不在身边的孤寂,要时刻担心自家男人的生死不说,留在京城看似享受了富贵荣华,却也在安稳的同时,成了皇家牵制边疆大将的筹码,成了不是人质的人质。
可再迁就,再体谅,作为一家之主,作为父亲,那也是有底线的。最起码不能让贾家成为京城人家的笑话不是17岁还没出嫁,这说出去好听吗女孩子的青春才几年难不成让他,一个堂堂国公的女儿去当个姑子不成
想到自家老娘说的,那几个闺女没有个正紧的教养嬷嬷,管家理事一概不懂,养的和小妾一般,只能绣个花,写几个字,贾代善那真的是脑袋都大了。
这样的孩子,他就是立时听老太太的,从下头寒门出身的武将里选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