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背对着那片天,安静地等待着她。
“我小的时候认识一个阿姨,她告诉我不开心的话就数数星星,你知道夏季大三角吗她指给我看,我都现在都记得那个位置,最治愈的就是满天繁星了。”
纪珍棠仰着头望天,“可惜一到雨天就看不见了,人还偏偏容易在雨天不开心,想看星星都没有。”
钟逾白看着她的眼神变深了一点,但仍没有起太大的波澜,半晌,他开口说道“有一个地方可以看星星,要不要去”
纪珍棠张了张嘴巴,用一副疑心有诈的表情望着他。
钟逾白只是微笑。
“盛情邀请。”他这么说。
半小时后,她回忆是怎么被他拐到这个高级公馆的洋楼,但觉得脑袋昏昏,像是触发了梦的端口,滑脚一跌,眨眼就站在这晶莹富丽的大灯之下,抬眼看,发散状的灯影落在天花板
上,家中装潢很艺术,窗与灯的色彩交相辉映,典雅的木质扶梯,衬幽绿的墙角植被,像法国人的住宅。
“这是你家呀”她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钥匙一撂,回到这里,他姿态舒展,显然是足够熟悉的根据地。钟逾白说“称不上家,不过是长久些的住处。”
“你家可以看星星真的不是在拐卖少女”纪珍棠满头问号,“你不要骗我,我很傻的。”
这样说着,脚步却在随着他往上走。
钟逾白走在前面领路,笑了笑,在转角处回望她“拐都拐来了,如果我是你,一定看看有什么玄机。”
她没有说,正有此意。
目的地是他的主卧。
很大一间房,两面落地窗,窗外是疏疏的梧桐,再往远眺,看得到江,因为公馆建在山腰,视野很好,影影绰绰看到江畔码头,灯红酒绿的会所。
纪珍棠驻足在门口。
莫名真有种上贼船的感觉了
她在那一秒钟不是没想过逃走,甚至仔细回想了来时的路线,压着心下的忐忑,抬头跟钟逾白对视。看穿她心中顾虑,他稳住她说“今天什么也不做。”
“”她心一凛。
“请进。”男人莞尔。
紫罗兰的做旧风灯摆在床头,投出橘色光晕,室内的隔音效果很好,风雨声仿佛很远,小洋房的二楼露台摆着颇具情调的绿植,是蕉。
一个复古风的黑胶唱片机在他手边。
纪珍棠站在窗边,看外面亮灯的游艇俱乐部。
“天有晴雨,人有圆缺。人世不过百年,历史浮沉也瞬息万变。”钟逾白随她视线望去,有几分深奥地说道,“一百多年前,这里是英国人的码头。没有人会想到,现在是我的地。”
很奇怪,他说这话,却一点没有骄傲的意思。可能话里行间,太过看破什么,人一透彻,眼里就少了很多情绪。
得知江畔纸醉金迷的富人区是他的地皮,她惊讶、但也不那么惊讶,倒也没有什么值得询问的,只是捕捉他话里的信息,说道“可是一百年前还没有你。”
他说“一百年后也将没有。”
钟逾白在床侧的欧式沙发悠闲地倚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脱了风衣和西服,剩一件原来板正的衬衫,但此刻领口与袖口被随意地揉过,扯弄过,软塌贴身,显得松弛与不拘。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她问。
钟逾白颔首,没有聊多,说“躺在床上。”
“”她呆住,“啊”
他笑“说了不做就不做,放宽心。”
“”她避开视线,藏住滚烫的脸和咬白的唇。
别有用心的人才会把话听错。
这个做又不是那个做她在想什么纪珍棠自我反思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顺从地将身上的链条小包摘下,往床上一躺
。
舒服的大床,被她呈“大”字霸占。
男人伸手,揿下开关,随着他动作,床头风灯的橘色光影消失,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紧接着,屋顶上在缓慢地流淌着银河的影像。
像是一张科技感满满的画卷在她面前慢慢铺陈开
纪珍棠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满是星光的天花板,此刻成了5d全息投影的自然幕布。
流动的光影,带她在星空畅泳。星雨洒落,似真似幻,她陡然觉得震撼。
目之所及,视野被深海的蓝吞噬,整个画面像是将她裹住,好像不是在用眼睛看,而是整个人已然融进了星空的倒影,此刻的她仿佛真成了宇宙里的一颗星。
窗外似远又近的雨声给此刻的景一点恰到好处的配合,像是大小星辰在身边簌簌流过的微妙动静,这种深沉的色泽与飞快的流动,令她觉得窒息又畅快。
纪珍棠不由地笑起来,眼尾微微泛潮。
钟逾白平静坐在沙发上,叠腿悠然,没有随她一同去看。
他长指轻勾,拨过手边唱片机的唱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