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便说什么亡故大师兄,又自言让道之恩,可见是个憋不住悲情事、天性自怜的性子,不须去问,等了十几息,孔玉果然开口道
“实不相瞒,豫馥郡一类之事,孔氏是深受其害。”
“在下的先祖父便死于此事,当年外出收集灵物,近了徐国籍水郡便失了心智,状若痴狂,迢迢千里去寻一小酒馆便罢了,偏偏要出言不逊,欺辱一少年。”
“那少年只冷笑而去,半年后打上宗族,打杀了先祖父,而先高祖堂堂筑基巅峰的仙修,居然让一个练气修士跑了去”
李玄宣像是在听话本,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孔玉面上满是阴霾,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低声道
“亲子被打死在面前,他被迷了心智,居然和那少年玩起了什么坚持一炷香的游戏还输给了人家,自此沦为笑柄”
“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满面苦涩,低声道
“家中派出去的人一一变成了蠢物,挨个喂给他成了养料,最后筑基巅峰的先高祖也死于他手中,那少年踏破我家仙山,解散了孔家,最后回北方去了。”
“长奚真人呢”
李玄宣口中发干,听着他讲罢,连忙问道。
孔玉低声答道
“后来长奚真人突破归来,我孔氏三百年世家,在三年内就散成一片,还得了个一炷香世家的名头,长奚真人恐惧不安,搬离了徐国,才有后来的玄岳门。”
“害”
李玄宣听得满背冷汗,附和地叹气,暗忖道
难怪玄岳门这样落魄,当年有修为的族人死了个七七八八,至今还未恢复过来吧
孔玉满面心酸,只答道
“我孔氏的劫难,满纸都记着无奈二字,也不知先祖遭逢此难,心中是何等无助。”
“这事情在徐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逃难出去的族人混入诸家,更是被众人所知。”
李玄宣被他的话语打动,低声道
“当年那一位可有名号”
孔玉摊了摊手,笑道
“名号小修不敢言。”
李玄宣顿时凝噎,这一路听下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声道
“既然是这样惹不起的大人,为何还要这样弄得人尽皆知,对自家没了好处忘了这事,才能保住后人性命”
这样流传得到处都是,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位大人,孔家深恨着
李玄宣在心头添了一句,孔玉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小修不敢言、不敢恨、不敢避而不谈,言及此事,必将从头到尾一一道来,无他,为的就是把这事流传下去,取悦那位,以求苟活罢了。”
“毕竟是大人辛辛苦苦编排成的话本,只要话本流传越广,孔家就是见证他崛起的碑石,大人便越不愿意我家灭亡。”
“可连话本的反派都忘了这话本,看戏的人哪里还会觉得有趣呢”
孔玉声音低沉。
李家。
年关将至,白雪纷纷,收取供奉的日子将至了。
李渊平清点了户数,李家如今治下五峰十八镇,供养出了三十二万人,加上东山越二十八万,足足有六十万人。
这六十万人要得益于李渊修、李渊蛟、李渊平三兄弟几十如一日地迁丁,将人口从稠密的黎泾、华芊两地迁至新得的骅中、玉庭两山,加上魔灾鼓动人口从东岸诸家与郁家逃难到李家,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六十万人”
李家五峰这些地的富庶程度仅次于密林的沃野千里,比费家的深山老林要好得多,可供养上六十万人也到了极限了。
得益于此,李家的练气虽然只有双掌之数,却拥有诸家中数量最多的胎息修士,五峰一夕建立府制,登记在案的胎息修士暴增,从年前的近两百人到了如今足足三百多人。
李渊平心知肚明,一者是诸望族眼看有利可图,立刻把自家培养的修士入了李家的族籍,二来是散修见了利益,立刻来投靠了。
“无非财帛动人心”
李渊平苍白的面上流露出冷笑
外姓与望族定然还有一大半的胎息修士不曾登入族籍,就怕我李渊平使诈,先等这块肉掉下来呢
他看着这些名录,只低声道
“入了籍可就由不得你了”
“请诸位进来罢”
李渊平吩咐下去,窦邑立刻下去通报,便见着一连串的修士鱼贯而入,为首的便是安鹧言、田仲青,安田两家功劳最大,自然走在前头,后头便是陈、徐、任、许
“此次魔灾,田家出力最大。”
李渊平看了看下头诸位,轻声道
“田仲青,任华芊山峰钤。”
对于李渊平对自己的指派,田仲青并不意外。
李渊平的府制设置有峰幕、峰钤、峰正三首。
峰正执掌阵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