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夏捏着书包带着盯着他,真是想上去踹他一脚。
她昨晚自己半夜骑车回家一点也没有怕,觉得城里治安挺好的,现在被他说的,以后都不敢走夜路了。
和林霄函对视片刻,初夏走到车后座边,踩上脚踏板坐到车上。
林霄函踩上踏板把车骑起来,问她“你家住哪儿”
初夏回答道“天仙庵八号。”
初夏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自是不碰到林霄函,用手扶着车架子。
夜晚的风吹在脸上冷,她把脑袋藏在林霄函的身后。
夜色中,街道上冷清得一个人都没有。
出了工厂所在的这条街,又走了一会之后,初夏开口问林霄函“对了,你家在哪儿啊离我家胡同远吗”
林霄函随口回一句“还行,不远
。”
初夏“哦”一声,然后又问“你其实是想蹭我的车吧”
林霄函“”
他默一会应“你很会猜啊。”
初夏“那还不是因为了解你。”
林霄函“”
就这样骑着自行车走在夜色当中,林霄函心里不自觉生出一种熟悉感和踏实感。而这种踏实感,是曾经很多个清晨、中午和傍晚,他和初夏一起并肩走在乡村小道上上班下班、去往自留地里摘菜、拉着架子车去集市上摆摊,一点点积攒出来的。
脑子里闪过那些画面。
他的心情比周围的夜色还要平静。
他平静地开口说话,问初夏“你打算考哪个大学”
这确实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毕竟不久后就得填志愿了。
但初夏目前没有明晰的想法和打算,语气里带虚,没什么信心道“我哪有什么打算啊,能考上一个就觉得很不错了。”
林霄函骑着车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上学的时候是有好好学习的,考试成绩也都不差。而且我们在乡下招生那会,你就在说高考可能会恢复,还买了很多的资料每天都看,为什么还这么没信心”
初夏被他问得顿了一会。
是啊,她在学校的时候是有好好学习的,平时考试成绩也都是不错的,只不过学校里不看考试成绩罢了。
而且她从去年三月份复习到现在,大部分知识点早都吃透了。
也就有些难度较高的知识点,遇到题目会挠头。
而那些需要不需要背诵的课文和诗词,她也都背了很多。
就她这个知识储备和积累,大部分人都是比不上的。
其他的考生,要么学习基础不扎实,要么离开学校时间太长忘掉的东西太多,要么复习时间太短。
她为什么会这么没信心呢
初夏就着这个问题又想了想。
她想着,她一方面可能是受了过去十年身边环境的影响,另一方面应该也还是受了小说设定的影响。
小说里肯定过她的东西,她就非常自信,比如厨艺,比如踏实能干吃苦耐劳,而小说里没正面肯定过的,她就没什么信心。
她虽然说过自己要发光,但真到了事上,又不敢去想自己能发多大的光。
跟别人说怕招人笑话。
跟林霄函说心里也不怕他笑话。
所以初夏出声说“要真说心里想的,那我无所谓哪个大学,最好的就行。”
林霄函听出她话里有话,只又问“为什么”
初夏道“让瞧不起我的人全都闭嘴。”
林霄函“有人瞧不起你”
初夏“瞧不起我的人可多了,你以前不就也瞧不起我吗全知青点的人都看得出来,你最嫌弃我。拽着张臭脸,成天叫我傻子。”
林霄函“”
他清一下嗓子“有吗”
初夏往前面伸头,“没有吗要不我给你学两句”
林霄函“还是不用了。”
初夏当然也不是在跟他翻旧账,说两句就没再说了。
她又问林霄函“你打算考什么大学啊你应该不想留在北京吧”
按原小说里写的,他考去南方了。
后来也是南方先发展,所以他也先于别人踏在了时代的浪尖上。
林霄函没回答,反问初夏“你呢”
初夏回答道“我肯定是留在北京的,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我走了家里就没人陪他们了。”
自行车到了天仙庵胡同口,林霄函捏住刹车停下。
他回头跟初夏说“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初夏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等林霄函下了车,她推上车子又跟他说“谢谢你的书,我会快点用完还给你的。”
说完不等林霄函再说话,她便推着车跑进了胡同。
林霄函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跑进胡同隐没在黑色中。
然后隐隐听到胡同里传来开大门又关大门的声音,他转身走人。
一个人走在夜色中,世界更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