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注视着贺臻,原本思念已久的眸子被一层好奇代替,瞧着喻沉紧张害怕的模样,倒像是被责备惯了,才不敢不对贺臻恭敬。
他们秦家世世代代都是文化人,最不屑于搞这些封建糟粕,乱七八糟的规矩。
“沉沉,你自己吃。”外婆轻轻握着喻沉纤瘦的腕子,微微拧眉“怎么这么瘦”
喻沉的蛋糕没送出去,又端给外婆“我平时吃得其实挺多的。”
外婆慈爱地笑着,将蛋糕推回给喻沉“外婆不爱吃甜的,专门给你准备的,你别拘束。”
喻沉这回终于没再推脱,品尝一口混着浓浓车厘子果肉的蛋糕,眯起眼“真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糕。”
外婆抬起枯瘦的手,帮喻沉捋了捋额角的头发“好吃外婆让他们每天都给你做。”
“谢谢外婆。”喻沉扭头望向贺臻,“老公,我能每天都吃蛋糕吗”
再次被点名的贺臻微一抬头,与喻沉对视间隙,指尖轻轻点着膝盖,略带思考。
他微微眯着眸“宝贝,今天这是怎么了”
喻沉笑嘻嘻回“没怎么,就是征求你的意见。”
贺臻淡淡扫了眼屋里的亲戚们,大家的眼神或好奇、或怜悯、或诧异。
欺压喻沉,大男子主义的形象估计已经落实了。
“往常你在家里吃蛋糕,恨不得一口都不给我留,今天怎么这么客气”贺臻没惯着喻沉,毫不客气揭穿。
喻沉又羞又恼,偷偷瞪贺臻一眼。
他在这里费劲半天给谁树立当家做主的人设呢不配合就算了,怎么还拆台
“那是因为不好吃。”喻沉含糊其辞,转移话题将此事终结“外婆,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想在家里多住几天。”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好啊,我巴不得你们留下不走了。”
喻沉笑起来很甜,给人一种很容易接近的亲和感。程媛的小儿子迈着小短腿,蹦蹦跳跳朝喻沉跑过来,想让眼前的漂亮哥哥抱。
贺臻瞧着小团子的黏人劲儿,不禁想起喻沉小时候小尾巴似的跟着他的样子。
晚饭时,喻沉坐在外婆身边,时不时回答亲戚们的问题。
说实话,贺臻的母家对贺家并无好感,尽管贺老爷子在分配股份时对秦家算是厚待,但贺景樾做出的混账事,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听说那个混账去贺家找你了”外婆提起贺景樾,眉宇间仍掩不住怨恨,“他居然还有脸去找你当真是没皮没脸了”
正在剥虾的喻沉赶紧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顺着外婆的后背“外婆别生气,这么高兴的日子,被外人气坏了可就不值了。”
喻沉这句话虽然说的和颜悦色,“外人”两字却更为戳心,更何况贺臻还在。
亲戚们打量着贺臻,见贺臻并没有异议,顺着喻沉道“是啊两个孩子回来是多高兴的事情,咱们不提他。”
外公对贺景樾更为抵触,贺臻的妈妈是他们的独生女,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被贺景樾这么糟蹋抛弃,他万万忍不了。
“外公,外婆,你们别生气。”贺臻神色淡然,语气带着几分心疼“你们早年被他气得浑身都是病,好不容易恢复了身体,千万不能再动怒。”
外婆叹口气,恨意越来越浓“听说他现在的处境有些潦倒可真算是老天开眼幸亏他们家老爷子是个明辨是非的,不然再让他进公司耀武扬威,岂不是便宜了他”
“嗯,投资的电影公司倒闭了,我拒绝了帮他。”
外婆目光坚定“你做得对。”
眼见饭局的气氛变得沉重,喻沉将扒好的虾送给两位老人“外公外婆,你们快吃。”
外婆对喻沉格外满意,虽然才相处短短几小时,但她能察觉到这孩子身上所带的能量有多温暖。
贺臻性子从小就冷,跟喻沉很互补。
但找个时间,她要与贺臻好好聊聊,让贺臻对喻沉别那么严厉,长此以往,不容易维持婚姻感情。
“谢谢孩子。”外婆揉了揉喻沉的头,见贺臻拆了两只整蟹给喻沉,“快吃吧,外公外婆吃不了蟹。”
喻沉看到一小碗的蟹肉,眼睛瞬间漾起一丝感动,紧接着皱了皱鼻子,小声回“谢谢老公,我都舍不得吃了。”
贺臻摘下手套,皮笑肉不笑道“不客气,赶紧吃吧。”
外婆皱了皱眉“小臻啊”她欲言又止“晚上有时间来趟我的房间,我有话跟你说。”
贺臻颔首,一双锐目紧盯着喻沉“慢点吃,吃完老公还给你剥。”
喻沉丝毫没注意到饭桌上的微妙变化,将蟹肉拌在米饭里,吃得饱饱的。
晚上,贺臻从外公外婆房间里走出来,又与前厅的表哥表姐们叙叙旧,回到自己房间。
今天专门为外公外婆诊脉调药的老中医正好在,贺臻细问了问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才算放心一些。
喻沉已经洗完澡,正在吧台沏茶。
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