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眠窝在沙发上轻声说“工作要紧,你先回公司吧,我自己可以的。”
戎渡俯身在他额上吻了吻“我请假了,今天明天都陪你。”
祝眠眼圈又有些热,他垂下头,嗓音发哑“对不起。”
戎渡从身后将青年圈进怀里,手臂揽住了他的腰身,一边与他十指相扣轻轻摩挲,一边轻蹭着他的侧脸。
这是一个十足安全的姿势。
祝眠每次感到焦虑害怕,戎渡都会这样抱着他,他像个胆子很小的孩子一般窝在男人怀里。
他在抬起眼睛和男人对视时,一个吻顺势落在了他的唇上。
“眠眠,永远不要对我感到抱歉。”
祝眠眼尾滚出了温热的泪水,他鼻尖也发起了红,哽咽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戎渡,我只是感觉很害怕”
戎渡安抚似的
吻着他的唇“别怕,有我在。”
祝眠的眼泪流得更欢。
戎渡与他接了一个绵长的深吻,吻掉他所有的泪水,又去轻啄他的耳朵。
祝眠身体敏感的发着抖,右手颤颤的落在了男人的侧脸上。
戎渡heihei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2”
男人顿了一下。
祝眠转过身体,抱住他“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妈妈的事情呢”
戎渡默了片刻,贴了贴他的唇“等你足够信任我的时候,会主动告诉我。”
祝眠好似很委屈,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水。
可青年实在无害柔软,只是轻轻的在戎渡唇上咬了咬,他垂着眸呢喃道“对。”
“妈妈她很多年前就去世了,今天,今天有妈妈的学生来看我”说到这里,祝眠的泪水又一次决堤了。
戎渡抱紧了他。
“可是我不想见到他们。”祝眠声音变得很哑,发不出来一样,他几乎有些崩溃了“妈妈是因为他们才死的。”
戎渡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视线变得很暗沉,许久才恢复如常,他低声道“对,是因为他们死的。”
青年身体抖得很厉害,语无伦次“很黑下面特别黑,被砸到很疼,妈妈特别疼,好多天,过去了好多天”
“妈妈被压在下面,她该有多疼”
戎渡的手轻轻拍着怀里的人,一句话都没说。
“戎渡,我不要原谅他们不要见他们我这辈子都不要见他们”
“好,不见。”
青年不知道在他怀里哭了多久,戎渡只是抱着他,轻吻着他,一遍遍的说“不见”。
不见。
那就不见。
祝眠昏昏沉沉的,好似睡了过去,他半眯着睁开眼睛时,依然是之前的姿势,窗外日色明媚,晃得他有些难受。
他动了动,蹭进了男人的颈间。
“还困吗回床上睡吧。”
祝眠轻轻摇了摇头。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特殊,也很让他心安。
他情绪冷静了下来,低声说“明天是妈妈的忌日,每次都会有很多人来,我想避开他们,我们下午再去吧。”
戎渡“好,听你的。”
祝眠思维运转得很慢,这一天的时间好像停滞了,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他靠在戎渡怀里,偶尔与他交谈,偶尔与他接吻。
客厅里柔软的沙发就是他们全部的活动范围。
手机应该是响过的,有电话,有信息。
可能是乔茵,可能是陈主任,可能是林跃,可能是赵雯,可能是祝德忠,可能是蒋誉,可能是任何人。
但是祝眠没看。
他的精神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有时连眼前的男人也会忘了,只有说话时才能想起。
戎渡深吻他,他抱住戎渡,与他倒在沙发上,交颈缠绵。
冯愿安的忌日来得很安静。
一个周四,本就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工作日,只是人赋予了它格外的特殊意义,所以才特殊起来。
郊外的墓园打破往常的寂静,某一座墓碑前断断续续来了很多人,放下了无数捧洁白的康乃馨。
有人哭,有人沉默,有人严肃,看管墓园的老人白发苍苍,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垂泪,上午九点三十八分,安城的上空响起了肃穆的鸣笛。
一直到临近中午时墓园才安静下来。
祝眠是下午来的。
按照安城的习俗,扫墓祭奠只能上午来,下午不吉利。
但祝眠有什么所谓呢他已经十七年没见过冯愿安了。
墓园里刮着轻柔温暖的夏日风,连绵的绿色在周围的山上泼洒,某座墓碑前,青年正弯腰用一块软布擦着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只是表情太过严肃,还戴着一副同样太过严肃的眼镜,她的样貌气场,与别人嘴里的她别无二致。
冯愿安,十七年前六年级一班的学生都偷偷叫她冯师太。
祝眠轻声说“妈妈,我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