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
随着声音冒出的,是街上闹市,灯火通明,众人嬉笑喧闹,红彤彤的灯笼放在各个摊贩上售卖,还有许多的小吃糖果,应接不暇。
可桑宁宁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段记忆
想要什么样的小风铃
想、想要小姑娘似乎有些纠结不定,声音也有些低了下去,但另一人却没有催促,而是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会想要什么呢
月色一入当年落下,桑宁宁看着掌心中那朵柔软的玉容花,轻声开口“想要一个比桑云惜的更好看的。”
几乎是同时,脑中响起了稚嫩的嗓音。
我想要一个比桑云惜的更好看的
桑宁宁怔怔的看着中心的玉容花,脸色都有些白了,心头更是惊涛骇浪。
她记起这
是什么时候了。
明历539年,长水城,灯会。
可是在桑宁宁的记忆里,只是一个人送了她这个小风铃,但是全程都是模糊不清的,声音和容貌都是,她更是从未想起过这段对话。
而且
不知为何,看着手中的玉容花,桑宁宁猛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当年在玉堂洲的容家,她似乎无意中创进过某个地方,然后不小心带了一朵玉容花出来,这才有了之后和阴之淮的交际
不对
桑宁宁猛地攥紧了手。
她当日,根本没有将那朵玉容花带出来
“你放心她一人去那桑家”
“这是她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瞧着面前神色淡淡的青年,洛秋水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她看向身后忙碌的司命峰和明堂峰弟子,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那青龙洲的弟子回去吧,瞧着也是个可怜人。”
“嗯。”容诀抬眼,弯了弯眼眸,“洛姨也快去吧。”
洛秋水运气的动作一顿,看向容诀,语气微妙“你听了我和宁宁的对话”
容诀摇了摇头“没有。”
洛秋水“那你为何知道我要出行”
容诀随手将手里的断魂草又折了几折“随意猜测罢了。”
“她重情义,更喜欢将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容诀叹了口气,语气轻飘飘的,宛如一阵风,毫无分量地落在旁人耳中。
“只是有些事情,有些东西,注定是天命,凡人很难违抗,吾等亦在其中。”
洛秋水心头一紧。
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他们两人站在屋外,初夏的日光带着不可阻挡的热意,可是落在容诀的身上却没有半点温暖。
正如他的温柔只是纯粹的悲悯,没有半点置身于其中的愤怒。
就好像他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平和,也
洛秋水倏地回过头,跑到了容诀身边,不顾一切地抓起他的手腕。
容诀轻叹“洛姨”
“你闭嘴。”
洛秋水气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仔细运起自己的“怨气”,探了一遍容诀的脉搏,秀气的眉头越皱越深。
“流光与我说起时,我还不信。”洛秋水放下了容诀的手腕,抬头看向了这个后辈,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容公子,您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路过的明堂洲弟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洛秋水却分毫不动,更没有改变说辞的意思。
她有时候专注起来,就会忘记两人如今的身份,只当做几百年前,还在容家时。
也是糊涂了。
容诀低眉浅笑,也没有纠正,温声道“洛姨不必担忧,我没事。”
他说完话,转身就向外走去,洛秋水却不信,索性跟上。
“没事”看着这个
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后辈,洛秋水几乎要被气笑了,“你瞒得住流光也瞒不住我,你身上的怨气,分明是越来越淡了”
洛秋水身形虽小,语气却似长辈的关爱,气势更是如此,落在旁人眼中只觉得十分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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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诀微微一笑“洛姨,这不是好事么”
“这怎么能是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容诀停下脚步,站在了一棵树旁。
明明灭灭的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只青鸟不知从何处飞落,停在了他的肩上“啾啾”的叫着。
容诀抬起手指在青雀的脑袋上揉了揉,弯唇道“您先前与流光,不是也很担忧我失去理智,扰乱世间么如今我散去些许怨气,降低了对这个世间的危害,不也很好么”
洛秋水一怔。
此刻的容诀也是温柔的,但与之前不同。
若说先前的容诀像是挂在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即便温柔也是令人望而生寒,那么现在的容诀,就是被春风吹而摇落的月色。
洗涤世间浮尘,朗照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