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搭扣,盒里是空的,只有丝绒垫,当中一截斜角的被固定的光面缎带,“对了,上次妈说的丝巾我找到了,她现在还住在荣南的公寓吗”
“你要给她送去恐怕要等一等了,她不在国内。”
李羡错愕,看着他,缓缓地眨眼。
“那天吃过饭就走了。原本打算年前走的。”
“为什么”
孟恪顿了顿,“这阵子风言风语太多。”
李羡沉默,把盒子放回桌上。
这段时间孟家确实经历太多。
“那她说什么了,让你这么不高兴。”
“我不高兴了吗”孟恪笑了下,起身。
“嗯。”
他平时情绪很稳定,喜怒都不会太张扬,可刚才从门口路过,李羡感觉他身上笼罩一层阴云。
孟恪想起她路过时,电话那头江若琳正激动,他的语气也就冷了几分,可能让她误会了,“她觉得我没处理好跟爸的矛盾,得不到孟家的全部支持,导致新恒年底成绩有点问题。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
关于生意手段,各人有各人的风格,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李羡皱紧眉头,垂着脑袋抬眼看他,气鼓鼓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多要求,到底要你做到哪一步才算好。”
这话完全是站在他这一侧立场的,孟恪听得熨帖,看着她笑。
“你还笑。上次你跟爸说话,我都偷听到了。作为父母,就是很过分,又偏心又苛刻。”
这话她上次就想说,又怕自己想多了,今天终于说出来。她情绪太投入,看见他淡然的模样,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因此突然地鼻尖泛酸,眼眶发热。
孟恪注意到她眼眶里隐约闪光的晶莹,因为太突然,不大能确定,“这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泪意让李羡自己也感到尴尬,狼狈地别开脸,“没事。”
他俯身下来,碍于身高差,看不到她的脸,干脆坐上沙发扶手,牵住了她的手腕,抵在手背的拇指指腹轻轻摩挲,“没事哭什么,沙子迷眼睛了”
语气很轻,要逗她笑的意思。
李羡抽不出手,用脚尖踢他的鞋,嘴硬道“我没哭。”
眨了眨眼睛,试图让这滴泪干涸挥发。
孟恪一笑,“这事对你来说很难接受因为他们偏心又苛刻”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让她有这么大的情绪。
“难道不是吗上次我都听到了,虽然具体的事情听不懂爸觉得你在新恒做得还不够好,对大哥的处理不够圆融。你又不是神仙。”
“这些话他们说了,我不尽然全都要听进心里。”
“可他们是爸爸妈妈啊。”
她知道他足够强大,是强势、拥有选择权的一方,可以将父母的指责置之不理。可做爸爸妈妈的,怎么可以不给孩子支持,反倒处处挑剔。
“你不会觉得难过吗”李羡问。
孟恪顿了顿,“习惯了。”
可李羡觉得难过。
她看到他拨开验孕棒上那层纸的手是颤抖的,分明带着紧张期待,那得偿所愿的喜悦,只有在乎的人才能打断。
半晌没人说话,孟恪握着手腕牵她走近些,站到自己两腿之间,看到她低垂下来的眼睛里的情绪。
“在想什么嗯”
李羡开不了口。
发泄情绪和叙述事实是不一样的,前者很难脱口,即便是面对最亲密的人。
空气沉寂半分钟。
孟恪松开她一只手,屈指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挂到耳后。
李羡任他摆弄,吸了吸鼻子,模样有点可怜。
“应该是你心疼我吧,怎么成我心疼你了。”
李羡心头微动,两人之间距离
很近,他更靠近,嗅了嗅,没说什么,抬眼看她。
晚饭吃的是火锅,身上沾了很重的味道。李羡意识到这个问题,霎时脸热,将另只手从他手里抽出,后退两步,想要辩解两句挽回面子,又说不出话,一扭身走了。
孟恪笑着看她慌慌张张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拾起桌上的盒子与手机,跟着回卧室。
李羡去冲了个澡,换身睡衣,出来进行护肤流程。想起那支验孕棒,低头在洗手台找了找,不见了。
她掌心手背相互揉搓着,均匀面霜,擦到脸上,顺便拾起搁在一旁的戒指,戴回无名指,覆盖指背的鲜彩橙黄色钻石粲然折射光线。
她回到卧室,孟恪正坐在床头看书。
“洗手台上的验孕棒,你看到了吗”
嗯”
“刚才还在那里难道这就弄丢了。”李羡回到床边,怀疑自己的记忆。
孟恪拿起身侧的方盒,翻开盒盖,丝绒垫上一支粉白试纸,被绸带固定。
李羡一愣,随后噗嗤笑出声,“什么啊,这不是个放钢笔的盒子吗”
“朋友去年送的,我平时不用这种收纳。应该不拘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