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3 / 5)

联已经褪色。

李羡擦干眼泪,深呼吸几口气,推开大门走进去。

“妈,我回来啦。妈”

正在厨房忙碌的刘红霞以为自己幻听,余光注意到院里来了人,她猛地抬头。

这几年刘红霞和李传雄一直在连城附近打工,买了套小两居。

李传雄出事后,刘红霞自己在城市里生活吃力,索性搬回家乡。

家里这个是老院,比李羡大几岁,十几年没人住,墙体有些倾斜,被木棍支撑着。

十一月天气已经冷下来,不到八平米的小屋升起炉火,双人床、八仙桌、沙发和柜子挤得满满当当,却让人有种十分的安全感。

李传雄静静躺在床上,李羡偎在床头看电视,刘红霞在摘豆角。

“怎么突然想起回来了”刘红霞问。

李羡垂下眼睫“想家了。”

“前段时间的事,也影响你们了吧。”

刘红霞知道她说的是曾达如身份的事,“在村里,大家都知道这回事了。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也不能多说什么。最开始有记者来这,孟先生的秘书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怎么应付,后来就没有记者来了。”

李羡盯着棉被上咖啡色小狗的花纹,眼睫微颤。

“你跟孟先生怎么样了”

“我打算离婚。”

啪嗒一声,刘红霞顿了顿,观察的脸色,“他先提的”

“我自己提的。”李羡摇头。

刘红霞将丢到垃圾桶里的豆角捡回来,“离就离吧。你怎么做妈都支持。”

李羡淡淡地牵起唇角。

好像是因为对于出身的谦卑,爸妈总是相信她、纵容她的重大决定。

高考报志愿和结婚离婚都是如此。

放在桌上充电的手机嗡响。

来电显示孟恪的名字。

李羡拔掉电线,带着手机出了门。

喂,孟恪。”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在银江么”

“没有,在宜溪。”

“离婚协议我看到了,不会签字的。明天能回来么”

“我明天去银江。”

他顿了顿,“我后天过去。”

小院铺了红砖地面,二十多年里覆盖几层泥,清白的月光照下来,是晨霜似的青银色。

李羡将手抄进兜里,向外走了几步,“没有必要吧。等我回连城就好了。”

“羡羡。”电话那头加重语气,嗓音掩不住的疲惫,两分无可奈何。

李羡敛眸。

“相信我,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羡这人没什么脾气,自认软骨头这词放在自己身上不算贬义。

但有些事上她又出奇地犟。

关于感情,她一直觉得,可以坚持坚持。

再坚持坚持,说不定马上有眉目。

但有些事显然不是她坚持就有结果的。

有那么短暂的一两秒,李羡知道自己贪图他给的安全感。

可四周亮银色的月光就像深不见底的湖水,她一个人站在这里,只有陷入泥沼的无力。

回到温暖的室内,刘红霞正在给她找电热毯铺床。

她靠在衣柜边,盯住灯光下妈妈忙碌的背影,心想是时候甘心了。

次日清早,李羡坐大巴去县城,转乘另一辆车跨省,到了机场,乘坐去往银江的航班。

机场里等了半小时,与同事汇合。

这次的选题与农村留守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有关,事故中有六名小学生出事,二人自杀身亡。

官方通报这是起校园暴力事件,没有给出理由。

李羡与同事一起调查背后的原因。

西北广阔,同样的农耕文明,比中原更苍凉。

当地人都说今年银江比往年冷得早。

孟恪来时已经是晚上了,打电话问她在哪。

“在镇里。正在跟受访人沟通。”李羡握着手机,站在小院菜地旁。

“这么晚,回酒店的路好走么下雨了。”听筒里传来窸窣声响,他似乎走到窗边,“定位发给我吧。”

“遗嘱的内容我都知道了。”

“但怎么处理你还不知道。”

李羡沉默,换了只手拿手机,将冻僵的手塞进兜里,看了眼同事的手势,“你不用过来了,我们马上回去。”

从小镇回到银江大约两小时车程,司机师傅开了辆破桑塔纳。

最后还剩半小时车程时,车子抛锚了。

师傅苦着脸下车,捣鼓十多分钟,说只能打电话叫拖车。

多久能到看命。

乡间省道没有路灯,旷野只剩远处星点几户灯光。

桑塔纳车里有股汽油味,开窗便有淅沥冷雨飘进来。

李羡认命地给孟恪打电话。

大约二十分钟,两辆汽车从对向车道驶来,在桑塔纳旁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