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开饭,问薛霈要不要上楼一起吃饭。
薛霈低垂着眼睫“谢谢。”
这句话完全是拒绝的意思,跟中午在学校的音乐教室里,那个热衷练琴的小孩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苏小小试探问“你心情不好吗”
薛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等苏老师回来。”
“啊。”
苏小小看他站着,搬来两张折叠椅子,还从冰箱顺了些点心,不知该怎么安慰,“那你别饿肚子,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跟身体过不去哦。”
薛霈说了谢谢,指尖轻轻地抖动,接过带着冷气的点心,紧握在手心,好像冰冷的触感能麻痹所有痛苦。
他不是那种想要找人倾诉的小孩。
随着时间流逝,他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地,等待苏菁回来练琴,像裴珠妈妈那样沉浸在音乐中,就能忘记外公带来的痛苦。
苏小小不住地安慰道“你可
以跟我说呀。”
“有什么说出来也会好受一些的。”
“还有,你如果是有想问小姨的问题,说不定我也知道呢”
毕竟薛霈的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来练琴的。
可紧接着,薛霈搁下手中的东西,走往练琴室的角落,那里摆放有可供练习的琴,身后的苏小小弹跳起来“你不能练啦”
“今天中午已经练了很久了”
“你哥哥知道会很担心”
就在这时。
苏小小感觉到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一回头,额发沾有湿气的陆莱恩,胸膛起伏,显然是跑来了这儿。
“不好意思,”陆莱恩直直往薛霈走去,话却是对苏小小说的,“能不能麻烦你先离开一下”
苏小小理解道“一点也不麻烦,练习室是你们交钱租用的,这个季度都随便用。”
善良贴心的女孩子,动作迅速,关门的动静却很小,几乎听不到半点声音。
更不会在门外好奇地偷听对话。
早在上周被小姨教训过,又见到外边开车的阿姨,和薛霈长得也不像亲生母子,她彻底意识到,之前的打听跟踪是她做得不对,就像非要揭开朋友的伤疤一样。
她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门外的脚步决然离去。
而里边,薛霈咬着下唇,白皙漂亮的脸蛋露出委屈,身后的陆莱恩靠近几步,在自责和惶恐中不知该如何解释。
“哥哥。”
薛霈的声音在发颤,再怎么掩饰也没用,这是他第一回拜托哥哥道,“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待着”
陆莱恩的心脏像被挤压在了一起。
他迈步上前,像幼时哄小孩的模样,把薛霈抱入怀里,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
人类是能感知到温度的生物。
在言语苍白的情况下,拥抱的触感传递,薛霈一闭上眼,眼泪就啪嗒掉下来,他抬手擦去,那么用力,校服袖口的布料搓红了眼尾。
陆莱恩把人轻慢地转过来,呼了气息,见薛霈偏开脸要躲,又将额头与他互相抵靠“佩佩为什么要躲”
“可以在哥哥面前哭的。”
他的话总能让薛霈安心,可这回的效果甚微,薛霈还是在小幅度地挣扎,被捧着脸,轻啄眼泪,却一瞬间震惊地抬起了眸子。
陆莱恩遵循本能地哄,到了这种时候,他不知怎样的安慰能让薛霈心里好受一些。
反而是这个举动,让薛霈从无声的眼烫落泪,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小脑袋钻进了陆莱恩的怀里,闷了好一会儿,十足小动物求安慰的动作。
只是这一次。
薛霈勇敢地开了口“如果瞒着我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难受,那可不可以让我哭过之后知道那些真相”
陆莱恩轻抚后脑勺上的细软发丝,缄默无言,用沉默回答了这个问题。
薛霈仰起脸,泪水浸湿了卷翘的睫毛
,可一双小狐狸眼坚定又勇敢,说道“我没有哥哥想的那么脆弱,可以告诉我的,我”
“我也想要成长起来。”
那些过往带来了数年常伴的梦魔。
但更多时候,薛霈也会梦到奶奶,说她在另一个世界里过得很好,时常保佑乖孙吃好吃的、交到更多好朋友,不要被过往的一切牵绊住脚步。
要勇敢往前走。
薛霈永远记得奶奶去世前,贴在他耳边,告诉他要好好面对未来的风浪,保佑他会遇到疼爱他的人。
眼泪总是会不间断地冒出来,薛霈吸着鼻子,擦了又擦,像是要证明自己,接着被握住了手背,换作陆莱恩慢条斯理地给他拭去泪水。
“我不想哭。”
薛霈说着,倔强地仰起脸蛋,让陆莱恩擦得更方便一些,“但是我控制不住。”
陆莱恩捧着那张白嫩的小脸,耐心道“说了可以哭的。”
薛霈“我是不是应该生气”
“当然可以生气,”陆莱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