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商定好以后,霍戍便往外贴了告示。
这日午后忙的差不多了,霍戍和桃榆准备回去,这边从开业起他们在城里都住了七八日了。
期间元慧茹倒是隔二差五的有过来,要么是来买点东西过来看一眼,要么是送吃食来,在骑射场里转一圈,略坐坐就走了。
霍戍去市场上带了条羊腿,预备着跟桃榆就要走,不想元慧茹竟然又来了城里,带了不少村里的菜啊鸡蛋等吃食。
“劳得干娘还给我们送东西,缺什么能这头买,再不济叫人骑马回去拿也比干娘跑一趟省事儿。”
晓得你们这头忙,也好几日没有回村里了,过来买点烛火盐巴的,顺便就给捎点东西来。”
桃榆把元慧茹送来的东西搬去了后厨里,听到他这些话微微一怔,不由得看向霍戍。
若是真来买东西,并非急事都是上午来城里,哪有下午过来的。
霍戍道“我们今日本打算回去。”
“是么,那家里头可高兴。”
元慧茹有点局促道“什么时候走”
桃榆看出元慧茹有些一反常态,以为她是想他们俩了才来送菜的,看模样似乎又不太确定
“晚会儿吧,干娘才过来歇歇一起回去。”
“也好。”
元慧茹道“这两日生意可还好么”
“都还挺顺利的,骑射场那边天天都有人来,秋后天气适宜,出门的”
桃榆话没说完,终是忍不住道“干娘,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元慧茹闻言恍然“没、没有。”
“家里一切都好,无甚大事。”
桃榆凝起眉“那您”
几次二番的来城里头,实属有些不像她。
“有什么事情,您不妨告诉我跟阿戍,我们都是亲人,不当见外的啊。”
元慧茹在桃榆的温言细语中,难为情的笑了一下。
“那日开业过来见着的孩子我、我就是无事过来看看。”
桃榆手一顿,他眉头紧锁,看着元慧茹如此,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霍戍。
“我就是没事闲的,回家去吧。”
元慧茹忽而道“你爹说赋税收缴的差不多了,等你们俩回去又要开塘抓”
“他就是长岁的儿子。”
霍戍的声音有些突兀的响起,骤然打断了元慧茹的话。
元慧茹一时间僵在了原地,仿佛不知当如何思考了一样。
“阿戍,你、你说什么”
霍戍又重复了一遍。
“长岁受征前和村里吴家的二姑娘私定终身,我来同州一则是为了送他的遗物给您,二则也是为了把信物归还吴二姑娘。”
“初始我担心您知道了长岁的相好已另嫁他人而伤心,为此不曾告知。后来也是寻到人才知道吴二姑娘始终如一,还和长岁有个儿子。”
无媒苟合,吴怜荷不怕别人说她什么,可是怕赵盼受人指指点点。
为此除却自家人外再不曾让旁人知道分毫,她也忧心元慧茹不认她和赵盼。
桃榆也道“前两日我去吴二姐姐那儿,与她说起阿盼的事情,她答应预备私下要与干娘相认的。可这不是童考么,阿盼考试,不让他分心。”
元慧茹捂着脸已是泣不成声。
自那日见了那孩子一面,这些日子总是会梦见年少时的长岁。
她是又喜又伤心,连做梦都不敢想这世间竟还留得有血脉亲缘在。
桃榆看着元慧茹哭得如此伤心,心里也很不好过。
“干娘,我们当是早些告诉你的。”
元慧茹擦了擦眼“不、不怪你们。我晓得吴家二姑娘的不易,她一个女人拉扯个孩子何其的难,瞒着全然也是为着孩子着想。”
她的声音哽咽的厉害,既是哭自己,也哭吴怜荷跟孩子。
长岁一去那么些年,自己没的是儿子,吴怜荷失的是丈夫。
寡妇的日子她深有体悟。
“干娘,那您可是想要现在”
元慧茹立马惶恐道“不、不。我可以等,不急这一时,不急一时让孩子安心应考。”
“我知道是长岁的孩子已然很知足了,哪怕是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