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她们立在周敬尧的身后,几乎是分秒的计算着即将降临到荆家的一场塌天大祸。
周敬尧用着手上的粥食。
突然,伴随着迫切的脚步声,荆府管家慌张的声音传入厅内众人的耳中“大人”
荆九华望着才在正中立稳的管家,眉头一皱,沉声喝道“慌什么,有事稍后再议,没看到我有贵客在席吗”
“大人,薛都尉带着兵将把府上包围了”
“什么”荆太守端着碗筷的手停在半空,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他不是吩咐薛亮今日去查抄李洪常驻的那个私矿场了吗
“薛都尉带人围了府上,现在带着兵将朝前厅来了”管家焦急的又重复了一遍。
席间众人都停下了动作,周敬尧也放眼下去,静待着事情的发展。荆澜玉兄妹尚未搞清楚状况,但也未曾感到恐慌,他们二人见过那薛都尉,那是父亲的属官。
正当此时,薛亮已经带着兵士小跑进来,瞬时的功夫,饭厅内的众人皆被围在正中。周敬尧从席上站起身来,薛亮掠过众人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拱手道“总督大人。”
荆九华望着厅内的情况,不可置信的眼神刷的一下聚集到上首那个云淡风轻的人身上,是他
荆九华瞬间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谢安接过后方的人递过来的账本递到周敬尧的手中,总督大人看着下方的荆九华不紧不慢的开口“荆大人可认得此物。从令千金闺房壁画后发现的,可令本官的人一阵好找。”
荆九华的眼神瞬间灰败了下去。
“暂且押下狱中,仔细看管”沉声转了语气,周敬尧对着旁边的薛亮吩咐道。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的很快,荆府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之中。金银财宝,古玩字画被发现了无数,谁能想象这是一个太守府邸,比起那皇亲国戚,那也是不差的。
荆澜风和荆澜玉一直在状态之外,兄妹二人仿佛陷入了一场梦境。平日里深受百姓称赞的父亲被扭走了。他们也被押了下去,跨出这饭厅门口的刹那,荆澜玉怔怔的望向了站在厅堂正中的主仆二人。
父亲做错了什么呢荆府犯了什么罪她昨日无意撞见的两个人,第二天就成了抄她家的两个煞星。荆澜玉看着消失在她眼前的谢安和周敬尧。一时间内心铺满了恐惧,从昨日到现今,她内心数度波动起伏,如今一个大起大落,她被人拉着胳膊,身子一软,昏倒在人怀中了。
这个世间的人总是随着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荆澜玉被人捧着教养十余年,父亲一朝生变,等待她的不是杀头便是无尽的流放生涯。
抓人是迅捷的,周敬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快准狠。
收尾的事情才是最为繁琐。花了好几日的世间,才理清了这起案子。周敬尧已经上奏盛京城了,圣上何止惊怒,人是他亲自安排下来,如今倒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荆府主子已经全部压入牢中,如今整个府里主子只有了周敬尧一个。
和周敬尧去狱中提审了一番,荆太守可真是好算盘啊,天大的一个胃口,又想把过失的包袱甩给总督大人,同时还摘干净自己的嫌疑。如今事情败露,只如个疯子一般向着这位抢了自己总督之位的人倾泻着不满。
他太急了,巴巴的第一时间便把求解决的私信递到了周敬尧的手上。周敬尧不觉得当年独自翻出私矿大案的人会这般没有章法。
回到荆府的书房中,周敬尧打开了书架后的暗房。谢安和陆训正在他的身后。
仿佛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总督大人自顾的说道“你们说,这荆大人当真就如他所说,该坐本官这总督之位吗”
身后的谢安和陆训自是不会回的。
周静尧也不需他们回答,微微摇了摇头,接着又是一句“愚蠢”
堂堂太正三年的新科状元,终究还是被这官场迷惑了。他当圣上真丝毫不知,只是随意派他做了这丹郡太守一州总督,事关重大,明礼伯留下的关系盘根错节,哪里是他这等没有根基的寒门官员可以胜任的。
想他堂堂远安候,从小在盛京中耳濡目染,初初来的两年也是步步谨慎,焦头烂额,才有了如今并州的这般局面。他当是如私矿一般揭发即可吗
如果荆九华能不动声色直接狠心夺了李洪的权,周敬尧尚且敬他几分,偏他瞻前顾后,又怕对方狗急跳墙,又想着把包袱甩到周敬尧身上。
只是他那一双儿女,不知荆澜玉可否知道她平日里敬佩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享了父亲带来的十余年的富贵,如今也要跟着承受这无妄之灾了。
谢安想起了荆九华在狱中招供的话。私矿总要有人开采,那些流落丹郡的孤身人,被安置之名哄骗进了魔窟,终日劳累,早不知在那等地方熬死了多少人了。
那帮刺杀周敬尧的大汉中随身携带的户籍,分明是矿山下埋葬着的根根白骨。
谢安他们在红方城停留了一段时日,新来的太守不足半月即可到达。周敬尧安排了接管的事宜,不日便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