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琥珀色眼睛紧盯着前方。
穿着粉色露脐装的美女站在前方,手中举起红色的旗帜。
“三、二、一”
伴随着尖锐的哨声响起,旗帜往下一沉,几辆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轰鸣的引擎声骤然炸响,又很快随着车身消失在山路深处。
“老大加油”
“哇哦”
跟在红色豪车身后的几人在后面又跳又叫。
穿着克莱因蓝外套的男人站在远处,远离人群,他的视线越过那辆夺目的红色豪车,看向那一辆白色改装车。
红色豪车一马当先,油门拉到最大,和其余车拉开了距离,但随即到了第一个弯道,豪车迅速减速,才以一个安全的速度过弯。
林砚落在了后面,在经过弯道的时候,他很轻地踩了踩刹车,青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提前将方向盘打到底,车身入弯,他的后背紧紧贴在车座上,轮胎与地面发出一声响亮的摩擦,在道路上碾出两条印子来。
他超过了红色豪车。
随即青年将油门踩到底部,车窗两侧的景物飞速掠过,模糊不清地化作一根根线条,消失在白车两侧。
又到了直线,那抹红色再次出现在了后视镜里。
豪车的速度很快,每当林砚通过弯道将它甩开,它都会在直线再次死死咬上,有几次它狠狠地定在了白车的屁股上,白车的方向被撞歪了,又被青年死抓着方向盘的手转了回来。
一圈。
又一圈。
直线并非他的优势,他需要在弯道拉开更大的距离。
惯性仿佛烟花般顺着血管在身体里崩裂,叫嚣着干脆再快一点,直接冲出山道,但是林砚却很冷静,在最后一次过弯的时候,车身因为加速发出轻微地抖动,风声在耳畔咆哮着,眼看着车身就要冲出跑道,滑下山坡的时候,他拉起手刹,反转方向盘,车身堪堪擦过山道旁边的泥土
那蓬出头的树枝上掉落零散的几片叶子,树叶轻飘飘地落在白色车身上,又被甩开落在满是轮胎印的地面上,又被红色豪车再度碾过,与泥土几近合二为一。
林砚将油门踩到底,同时轻微地转动方向盘,让车尾抵在红色豪车之前。
终点处。
负责挥舞旗帜的美女将旗帜举得高高的,原地蹦跳着。
原先跟着豪车的小弟举着摄像机,正在拍摄,其余人站在两边,围着终点。
引擎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抹白色幽魂般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而那辆被寄予厚望的红色豪车却是被落在了后面,但它正在加速,油门给到底,正在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试图追上前方的白车。
“老大,加油,加油”
举着摄像机的小弟大叫着助威,一度破音。
它们距离终点越来越近,红车距离白车也越来越近,死死地咬住白车,伴随着“咻”的一声,两者一前一后地通过了终点。
叼着哨子的壮汉吹响了哨子,美女将手中的旗帜举向白车。
白车顺着惯性往前开,逐渐放缓了速度,停在山道边上。
那举着摄影机的小弟眼见老大输了比赛,连忙合上摄影机,绝口不提录像的事,冲着打开车门的男人迎上前“老大”
被那男人一把推开。
林砚坐在车里,他闭了闭眼,让狂奔的心脏平复下来,随即伸手取出眼镜,再次戴了上去。
“喂。”
那男人弯腰敲响了他的车窗。
林砚摇下车窗,红色豪车的主人是个男人,看样子二三十岁,胸口带着骷髅项链,一看便是那种带着纨绔气息的富家子弟,他扒着车窗看着林砚“技术不错,怎么称呼”
“有事吗”
“这次输了就输了,下周再来比一次,怎么样”男人抬着下巴问。
“手挪一下。”林砚指着男人搭在车窗上的手指。
对方愣了一下,把手挪开。
林砚摇上了车窗。
“看心情。”在车窗合上的前一秒,男人听到一句话轻飘飘地从青年口中说了出来。
白车朝着下山的车道开走了。
谢无宴站在树丛的阴影下,他附近没有其他人,看着那辆白车在靠近下车道的地方停下,一个中年男人正在那边,冲驾驶座上的青年说了什么,随即递了一个信封给他。
他站的太远,远远看去,青年的样貌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那副宽大的眼镜。
但他脑海里的画面却是在半月斗鱼摆动着鱼尾挪开的一瞬间,露出来的那张脸。
那张脸的主人和这辆疾驰而来的车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
明明长了一张不谙世事的脸,但开起车来的劲儿,又仿佛什么都不在乎。
谢无宴看着那辆白车消失在视野里,转身离开。
旷野与圆月在公路的尽头相联。
山脚下的另一侧公路上,几辆炫酷的重型机车嗖地一下沿着公路穿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