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虞修容起声吟唱的时候,乐师停止奏乐,舞者停止舞蹈,欢宴的众人也纷纷收声,片刻功夫,云氏巨大的厅堂里只剩下虞修容婉转哀伤的歌声。
虞修容一曲唱罢,端起手边的酒杯朝四方邀饮道“诸位,云氏不日将要离开洛阳,此一去恐怕再无回头之日,虞修容才短情长,以此好了歌相赠诸位,只愿诸位累世公卿,富贵绵长,云氏就不再参与了。”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这是云初所作”
虞修容喝了太多酒,面孔嫣红,笑着对武媚道“这等才情,臣妾可没有。”
武媚道“太悲伤了,也太悲观了。”
虞修容道“太宗麾下的名臣猛将今安在我夫妇能在陛下与皇后羽翼之下得意如许多年,即便是说不上笏满床,荣宠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今,陛下心生退意,臣妾夫妇自然也要跟随,如果继续贪恋那点恩宠,将来恐怕会有灭顶之灾,我夫君常说,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对我云氏来说,陛下便是大势,跟着走,不会有错。”
武媚皱眉道“太子”
不等武媚把话说完,虞修容便道“皇后可曾知晓,十一岁之前的太子,没少挨我夫君的荆条,可是,当太子满十一岁之后,我夫君就再没有动过太子一指头,即便是太子有错,也只是苦心教导,再无体罚一说”
武媚道“在本宫看来,太子对你云氏有深情。”
虞修容笑道“就要趁着太子殿下对云氏还有深情的时候,云氏才会激流勇退回到长安,这样一来,情分就一直在”
太平的花拳绣腿不是三心二意的云鸾的对手,在劈砍了几十刀都伤不到云鸾分毫之后,气喘吁吁的太平杵着刀喝骂道“你过来”
云鸾靠着墙壁道“我又不是傻子。”
太平怒道“你出卖我”
云鸾怒道“是你先出推我出去的。”
太平怒道“你敢出卖我”
云鸾道“你这么笨,不出卖你都对不起我。”
“我要砍死你。”
“我就算绑住双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别看我胖,身上全是腱子肉。”
“我是大唐的公主”
“公主算个屁,我又不靠公主吃饭,再说了,我家还有一个大公主呢,你要是再惹我,我不敢打你,你看安定会不会打你就完事了。”
“我是公主”
就在太平跟云鸾没完没了的吵架的时候,殷二虎来到了云初的书房,对正在看书的云氏父子道“君侯,金媃茹求见。”
云初将视线从书上挪开道“千牛卫跟花郎徒还在左近吗”
殷二虎道“蓄势待发中。”
云瑾放下书本对云初道“阿耶,皇后欺人太甚。”
云初笑道“又是她当年在太宗皇帝面前呈驯马三策的模样,这么多年以来一点都没有改变,总是觉得大力之下能出奇迹,总以为只要多逼迫咱们家一下,咱们家的本来面目就会暴露。
问题是,现在云氏的模样,就是本来的模样,再怎么逼迫,都没办法改。”
云瑾瞅着殷二虎道“你现在保家护院没问题吧”
殷二虎拱手道“臣下有把握让他们进入前院之前,先死一半。”
云初摆摆手道“这是一个看谁先眨眼的游戏,只要你母亲在前边把眼睛瞪圆了,皇后就拿我们没辙。”
殷二虎又道“太平与鸾公子在一起。”
云初笑道“不错,知道自己武艺低微,还知道挟持太平这个人质,好了,让金媃茹进来吧,人家现在可是皇后最看重的人,面子多少都要给一下的。”
云瑾道“可能是来替皇后威吓我们的。”
云初想了一下道“见面再说,这个鬼女人这些年长进的很厉害。”
不大功夫,殷二虎就领着金媃茹来到了书房。
戴着幕篱的金媃茹见云初父子都在,就对云初道“请贵公子离开。”
云初摇头道“某家深夜见女子已经不合时宜了,要是独处更是于理不合,既然知道是我儿子,有什么话就说吧,瞒他做什么。”
金媃茹卸掉幕篱,露出自己的容颜,云初打量了一阵子道“还是那么丑。”
金媃茹冷哼一声道“还你骊山放我之情。”
云初摊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