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陈芸秋被蒋家家丁拖走,蒋新耀定定神,他心里叹了口气,在衣帽架上拿起自己的西装外套。
沈宵有些着急,从贵妃榻上爬起来,连鞋也没穿,冲到蒋新耀跟前拽住他的衣服。
“我我也要一起去”沈宵一脸担忧,陈芸秋明显就想赖上蒋新耀,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根本就说不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什么滴血认亲更是无稽之谈,纯纯的化学反应而已。
“别去了,外面冷。”蒋新耀柔声阻止,腌臜事不值得,只会污了沈宵的眼睛,他不想心上人沾上边。
“是啊,”王富贵也劝道,“外面还在下雪,祠堂很冷。”
“我我”沈宵苦苦思索跟去的理由,始终早不到合适的借口,于是求助似的看向王富贵。
王富贵轻轻摇头,他也不想沈宵去蒋家祠堂,那不是个好地方,平时里面黑洞洞的,点着一排白色蜡烛阴森可怖。
现在开宗族会议,肯定人多嘴杂,蒋家的宗族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蒋新耀握住他的手,道“听话待在家里,我没事的。再说你也进不去,祠堂里只准蒋家人进去。”
沈宵微微低头,不情愿地松开手。
蒋新耀安慰道“这事很清楚,我马上就会回来。”说完他不敢看沈宵,直接穿好外套推门而出。
开门的一瞬间,寒风裹挟着冰雪钻进屋内,王富贵迅速将门关上,怕沈宵冻着。
沈宵深深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沮丧。
王富贵不好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陈芸秋绝不会轻易罢休,其实刚刚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去,自己虽不姓蒋,可村里的人互相通婚,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
“我帮你煮个姜汤吧。”王富贵摸摸沈宵冰凉的手,将人又拉回贵妃榻坐下,顺手塞了一个小暖炉,“多放一点红糖,招娣她们肯定也想喝。”
祠堂这边待蒋新耀到达,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正是热闹的时候,本就不宽敞的路上立满了人。
天上飘着细雪,也不能阻止村民们看热闹的热情。老的少的来了不少,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了,有些听到消息就拖家带口马上赶过来。祠堂非过年祭祖的时候开会,那可是大事。特别是听到关于蒋家的,吸引力超级加倍。
蒋忠早就到达,站在祠堂门口跺脚驱寒,两只手缩在袖子里面。他媳妇今天在后院帮忙看场子,一听到消息就跑回家告诉他,蒋忠急匆匆跑了一路到祠堂,见蒋新耀还没来,就在门口等着。
蒋忠见蒋新耀终于道了,连忙上前招呼,引着蒋新耀进祠堂里面。
蒋家祠堂前厅不大,此时挤的满满当当,蒋老爷照常坐在主位,旁边一圈坐着的是蒋家的老人。这些人多是以前分出去的旁支,年纪跟蒋老爷不相上下。其他稍年轻一点蒋氏族人挤在后面,一双双眼睛好奇地望着。
蒋新耀虽离了蒋家,可也是蒋家大少爷,立刻有人搬来一张椅子,因为是晚辈位置
自然不能靠前,蒋新耀在最边上坐下。
祠堂里的油灯全点上,照得整个前厅亮堂堂。陈芸秋被两个婆子压着跪在中央,蒋新耀才发现陈芸秋的左边颧骨上有淤青还有点肿。他记得陈芸秋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虽狼狈脸上没有伤,能猜到大概是被架进来的时候,顶撞蒋老爷被毫不留情教训。
本来一脸阴沉的陈芸秋看到蒋新耀进门,眼睛里立刻迸出热烈和希望的花火,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蒋新耀不会不来。
既然人来了,那么她就要死咬着肚子里的种是蒋新耀的,也不用顾着蒋家的脸面了,要死就一起死。
反正她嫁入蒋家以后,活着跟死了差不多,娘家的人只想过来占便宜,被她连续赶走几次,没捞着便宜还挨了打,后来便断了来往。
仗着蒋家三姨太的身份,陈芸秋平时在村里镇上横着走,蒋老爷深居简出不管她,让她近几年越发猖狂。
蒋新耀撞上了陈芸秋火辣辣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他坐的位置偏,陈芸秋还敢这样放肆地直勾勾看他,完全不顾四周围着人。
蒋老爷见人来齐了,费力地咳了几声,大声开始宣布事情。
蒋新耀注意力没有在蒋老爷说话上,他听得有一句没一句,脑子里在思考着一会怎么应对陈芸秋的污蔑。
蒋老爷的话说得文绉绉的,大家伸长脖子扯着耳朵听着。大多是没读过书的乡下人,听不太明白,费力听了一气,隐约听懂蒋老爷在说什么,大致就是家门不幸,老婆在外面乱搞,偷人搞大了肚子等等。
待蒋老爷说完,陈芸秋立刻高声道“我怀的是大少爷的种”
村民一片哗然,私底下窃窃私语。陈芸秋原本就和蒋新耀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过来蒋家村,每天一口一个新耀哥哥,整个村子都是知道的。后来怎么没有嫁给蒋新耀,而是做了三太太,从儿媳妇变成姨太太,其中缘由村民自然是不知道。但既然从平辈变成了长辈,那层关系就应该断了,现在爆出来孩子是蒋新耀的,村民都大为震惊。
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