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骤然错了一拍。

白皙而纤瘦的脚，绷得犹如弯月。

染着艳色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拨开绫人交叠的领口，一路滑过起伏的胸口、分明的腹肌，最终停在紧致的下腹，然后整只踩了下去，用力。

“——赌注呢？”

宛如冰霜的声音响起，平静地仿佛正踩在绫人身上的另有其人。

坐在高高的窗台上，祭主支着腮俯视着绫人，面容藏在背光的阴影中，仅金色的瞳孔亮着，像是黑暗中的弯月，泛出宛如不详的冷光。

于是绫人笑着倾身向前，身体舒展，带动着那只踩在身上的腿被迫弯曲，然后侵入祭主两腿之间，在他的腿上落下清晰的咬痕：“我想要偷走天上的月亮。”

“...偷走之后呢？”水与椿的味道从极近的地方传来，霸道地想要将祭主拉入深渊沉溺其中，祭主垂着眼，没有拒绝绫人的靠近，而是问道，“偷走之后，你想做什么？”

“将【它】藏起来，

”温顺地缱绻地，绫人拉着祭主的脚掌滑下更加向下的位置，语气和缓地回复道，“藏到没有人能看到的地方。”

———

神里家家主、社奉行笔头、幕府评定所成员、稻妻神明的追随者。但偶尔的偶尔，也想要只是神里绫人。

——月亮是属于所有人的，而祭主是属于绫人的。

———

狂妄又野心勃勃。

谁能想到神里绫人状似温和的面容下，隐藏的是这样一幅模样。

被压在明晃晃的玻璃上，祭主仰着头，白发垂落在绫人耳边，狐耳似痛苦又像欢愉地不断抖动，锋利的、染着红色的指甲陷入绫人的后背，留下带血的爪痕。

“...赌上你的命吧。”

在绫人呼吸急促、终于露出破绽的一刻，祭主宛如拥抱一般环着青年的肩，牙齿刺破他印着藤花的脖颈。

“输掉的话，我会亲手将你杀死，”这样说着，祭主伸出舌，像是野兽一样舔舐着猎物的伤口，嘴角露出灿烂到残忍的笑，“所以记得藏好你的尾巴，绫人。”

———

这是一场赌注。

以稻妻的未来为局。

永恒或是变化，生存或是死亡。

是狐狸被豢养，或是人类被遗忘。

环抱着绫人，你望向不知名的远方。

———

那天你和绫人迟到了很久才抵达天守阁。

看着带着浑身水汽走进来的你，和跟在你身后、一脸餍足的绫人，九条孝行和柊慎介面色铁青，而坐在后排的神里绫华则是尴尬地、在扇子的遮挡下移开了视线。

【雷电将军】面无表情，神子笑得满脸杀气，但她们只是看了你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于是你轻巧地跳到她们身边，斜倚着黑漆的凭几l。

而绫人则是在与将军行礼后，笑着走到三奉行的位置坐下，优雅恭谦地和另两位笔头打了招呼。

三奉行中，柊负责财务，九条负责军事。

所以相对来说，柊慎介还算圆滑，至少对着绫人点了下头。而向来以武士道与铁血著称的九条孝行则是完全不给面子，直接转过了头。

绫人对此并未表现不满，仍是噙着笑容，只是在稍晚时候九条长子政仁汇报清缴野伏众时，状似不经意地说：“——政仁大人如此努力实在让人感动，只是像这类需要武力的任务，还是像裟罗大人一样身负【神之眼】的人，更值得信赖吧？”

———

绫人的话说完，九条孝行和柊慎介的表情同时一暗，天守阁内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而晦涩，稍微胆小的人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这样的气氛下，九条政仁僵硬地看向绫人，沉声回复道：“神里大人，虽然没有【神之眼】，但我对将军大人的忠诚绝不输给任何人，即使拼上性命，也会守卫将军大人的荣誉的。”

“...【绝不输人的忠诚】么？”

听到九条政仁的话，绫人点着唇

边的痣笑了笑，然后起身对着堂下的九条政仁鞠了一躬，“——原来如此，因为家妹与我都有【神之眼】，不能体会政仁大人的心情，冒犯了您真是抱歉。”

———

——火上浇油。

说是道歉、实则却更像是炫耀的话，无疑让九条老头更加怒火中烧。而看在绫人早上很好地愉悦了你的份上，你决定再加一桶油。

于是在勘定奉行府上前来的时候，你挥了挥手，打断了柊慎介关于离岛税收的汇报，而是问道：“说起来，柊家的另一个孩子呢？”

听到你的话，柊慎介的脸上露出了一瞬间慌乱，但很快又平复下来，带着略为伤感的笑回复道：“多谢祭主大人挂念，但千鹤前些日子身染重病，恐怕以后都不能来觐见了。”

柊慎介的表情真诚而笃挚，可他背后的柊千里脸上却是挡不住的慌乱。

金瞳固定在柊家二人身上，狐尾啪啪在地上敲打，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