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招待,我亲自来吧。”
管事恭敬应是,又给章玉碗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郎君郑漓。”
郑漓上前,对章玉碗拱手“郑氏与数珍会往来的买卖,先前一直是我出面的,好像从未见过贺娘子,敢问令尊是哪一位”
章玉碗“家父贺衡,贺氏在北朝的买卖,先时一直是我伯父掌管,此番数珍会当铺遭遇重挫,上面甚为不满,我从前深居简出,从未沾手贺氏买卖,行迹低调,故而命我前来打探情况,正巧遇上郑家主大寿,我就顺道过来祝寿了。”
她口中的上面,正是南朝太子陈迳。贺家与陈迳渊源深厚,甚至可以说是他本人的私兵与财库,郑氏想必也是清楚的,这番话出口,郑漓自然也知道她指的“上面”是谁。
章玉碗此时说来有条不紊,真假难辨,郑漓已然是信了。
“原来如此,贺娘子远来贵客,请随我来”
郑漓恍然,忙亲自将她带到郑攸那里。
宴席还未开始,郑攸作为主人,先在此接待重要客人,与之寒暄,以免待会儿开席之后冷落了对方。
此时章玉碗也摘下幂离交给素和,她薄施粉黛,容貌清丽,但长久盯着女子的脸看毕竟不礼貌,郑漓只是看了一眼确认对方身份,很快就移开视线。
章玉碗离开中原整整十年,回来之后也从未离开长安,更未大肆抛头露面,见过她的人不多,更别提久居洛阳的郑氏。
但当她跟在郑漓身后,来到正院花厅时,却看见郑攸下首,坐着一个熟悉无比的人。
在章玉碗望向对方时,对方也正好看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章玉碗先错开。
郑攸听长子介绍了章玉碗,便在家仆搀扶下起身,朝她拱手。
“方才管事已经过来禀告过,贺娘子送了重礼,老朽何德何能,得贺郎君惦记,又有贺娘子亲自上门,寒舍招呼不周,还请贺娘子见谅。今日老朽做寿,准备宴请三日,贺娘子若不着急走,不如在此小住几天,也好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章玉碗本就有意留下来细细探究,如此自然顺水推舟。
“那就叨扰了。”
她面色淡淡,言语矜持,并不刻意奉承讨好,可正因如此,才更像是在南朝太子身边做事的人,也与她自称平日里不管外事,初出茅庐的说法相符。
郑攸笑道“老朽为贺娘子介绍,这位姓陆,是扬州陆氏的郎君,如今在北朝高居九卿之一的大理寺卿,一表人才,前途无量。”
章玉碗仿佛这时才正眼端详此人,神色流露出淡淡惊讶。
“我确实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郎君。”
郑攸和郑漓为她的诚实而笑起来。
“放眼天下,如陆郎君这样的神仙中人,的确也寥寥无几”
章玉碗似想移开眼睛,又有些舍不得,还望着陆惟,嘴角不自觉微微翘起,这才有些小儿女见猎心喜的模样。
“不知我能否知道陆郎君的名讳”
郑攸父子不觉意外,因为章玉碗这样的反应才是正常的。
但陆惟端坐如初,却并不为她的话所动。
“我没有与商贾之女来往的兴趣。”
章玉碗神色微微一变。
眼看场面要往不愉快的方向发展,郑漓忙打圆场“父亲,您想必还有要事与陆郎君商谈,我这就带贺娘子先出去落座”
郑攸颔首。
郑漓又小声对章玉碗道“我家小女儿听说贺娘子年纪相仿,想找贺娘子玩,不知贺娘子可否给个面子”
见章玉碗不情不愿,他又忙耳语“陆郎君的事,我可与贺娘子说”
女郎这才颜色松动,随他离开,郑漓总算松一口气。
陆惟容貌出众,仰慕者众,像这种情况也曾发生在郑漓自己小女儿身上,他处理起来已是驾轻就熟。
“这位陆郎君,
单名一个惟,乃扬州陆氏,名门所出,如今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深得北朝天子看重,纵是性情矜傲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还请贺娘子不要放在心上。”离开花厅,郑漓对她解释道。
“扬州陆氏和洛阳郑氏,应该是哪个厉害”章玉碗半懂不懂。
郑漓一噎,仍是笑道“要是从北朝朝廷来说,自然是陆氏厉害一些,毕竟陆家父子都在朝为官,而我们郑家,自我祖父去世之后,就没有人在中枢了,如今至好也就是在地方任刺史。不过洛阳郑氏世代在此定居,就是洛州刺史在我父亲面前,也得客气礼让三分。”
“原来如此。”章玉碗恍然,又好奇问道,“那现在的洛州刺史是谁,既然大理寺卿都来为老爷子祝寿,那洛州刺史应该也来了吧”
郑漓道“前任洛州刺史染疫身亡,不久前新来了一位,也染上疫病,如今卧病不起,正需静养,我等不好去打扰。”
章玉碗“看来这洛州刺史真不怎么吉利,来一个就病一个”
郑漓笑了一下“可不是么”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