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没反应过来,蹙眉之后才想起是秦州功曹。 头一天晚上接风宴上,那个大大咧咧,嗓门洪亮的功曹参军。 “他怎么了” “黄家被灭门了一家十二口,黄禹本人连同妻儿,还有仆从奴婢,没有一个幸免” 陆惟彻底醒了,神色瞬时沉下来,凛冽寒霜,冷得瘆人。秦州功曹大半夜被灭门,就在自己家,自己任职所在的辖地。 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秦州官场,让所有人震惊。 公主住在陆惟隔壁院子,陆惟被惊动的时候,她那边也得到消息了。 方良过来请陆惟过去,公主也穿戴整齐,上了马车。 陆惟手里多了个瓷瓶,一摸还是烫的。 公主塞的。 他打开一看,居然是热茶。 “雨落准备的,临时醒醒神。” 公主手里也有,她甚至还推了个匣子过来,里面满满当当装了糕点。 现在是丑时过半,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既然醒了,就得赶紧垫肚子,否则有了这桩灭门案,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吃上早饭。 陆惟低头喝了几口,再吃一块糕点,身体很快熨帖起来,果然舒服多了。 “我听官驿的人说,黄禹原来还是方良的表外甥。”公主道。 这倒是个额外的消息,陆惟微微蹙眉。 “他是被方良举荐到功曹的位置” 公主点头“黄禹有人举荐,又通过了朝廷的贤良试,也算名正言顺。” 陆惟揉揉眉心,觉得事情更复杂了。 “刚才出门前,陆无事也过来说了一件事,先前我让崔千派人把杨家围起来,结果杨园失踪了。” 公主“看守不严” 陆惟“应该是,那些人临时得了差事,平时也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人,指望不上。” 官驿离黄家不远,大半夜畅通无阻,很快就到。 里面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方良没想到公主也被惊动了,忙亲自迎出来。 “劳殿下跑一趟,臣实在过意不去” 公主在外人面前,素来是正正经经的传统公主模样。 “方使君不必多礼,我与黄功曹也算认识,事发突然,我既知道了来笑人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必是要过来看一看。” 彼此寒暄两句,方良将两人迎进去,亲自介绍案情。 黄家灭门案是路过的打更人发现的,他闻见一墙之隔的浓郁血腥气,心里好奇,就探头探脑去看,结果发现院门一推就开,再然后就是发现十二条人命和遍地的血。 这十二个人,除了两个守夜的仆从,其余都是在床上被杀,基本是睡梦中一刀毙命,没什么防备和挣扎,唯独两个仆从死在院子里,血迹又被进来的人践踏,一片血色模糊。 打更人几乎吓晕了,报了官之后,官兵也不让他走,他只能在一旁瑟瑟发抖,到陆惟和公主看见他时,对方的脸色还是惨白惨白的。 陆惟看见他,就马上提出问题“左邻右舍有没有听见动静” 打更人自然回答不出来,他进去的时候,人已经都死透了。 方良熬到半夜才睡,不多会又因此事被喊起来,双眼通红,难掩疲倦。 “此事我问过了,的确没人听见声音。” 陆惟思忖片刻,又问打更人“你仔细回想,进来时,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 打更人哆哆嗦嗦“只有血味,很重,别的都没有” 公主“你是怀疑有人下药” 陆惟颔首“其他人睡梦里没有防备,被突然杀害尚且说得过去,但两个守夜人是醒着的,现场没有挣扎的血迹,说明他们死前也没挣扎,除非是被下药了。” 方良在旁边皱起眉头“倒也有这个可能,只是凶手为何要杀害黄禹一家我不记得他与什么人结过仇。” 几人一边说话,一边在黄家走了一圈。 有一把疑似凶器的匕首,被随意扔在地上,初步判断是凶手留下的。 通往院子的墙上,有一枚血手印,陆无事让人拓下来之后,与黄家众人一一比对,都对不上,也就是说,血手印很可能也是凶手留下的。 但这两个发现,暂时还无法起到什么作用。 陆惟问方良“方刺史可曾听说,黄禹平日与什么人结仇吗” 方良想了想“黄禹好赌,他妻子还问我借过钱,他也被我说过几回,每次都说要改,我也不知他究竟改了没有。” 好赌 陆惟“我听说黄家家境不差。” 方良摇摇头“家境再好,也经不起几次赌博。对了,黄禹除了问我借钱,也问其他同僚借过,尤其跟杨园借了两回,第二回他还不上钱,被杨园讥讽,那天两人就在刺史府门口吵起来,还差点打起来,最后是我出面的,他们俩才罢休。” 话音未落,门外就有兵卒进来禀告。 “方使君,崔司马带人在城中四方巷发现杨录事” 崔千是去搜寻凶手的,入夜之后上邽城本来就宵禁,找人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他发现杨园的时候,杨园已经醉倒在墙边呼呼大睡了,衣裳上血迹斑斑,被人拎起来拍醒时,还满脸茫然。 待方良和陆惟等人赶到,将那拓下来的血手印与他对上,分毫无差,证据确凿,众人面面相觑,都生出诡异和惊诧之感。 凶手就这么找到了 杨园杀了黄禹,还灭了黄氏一门 忙活大半天,众人都疲惫不堪,待将杨园投入大狱,众人已是疲惫不堪。 公主对方良道“我看不懂案情,还见了凶案,如今心口跳得厉害,得回去歇息。” 方良忙道“请殿下快去歇息,都是下官不是,连累殿下跟着奔波。” 公主拉着陆惟的袖子,怯生生道“方才见了那么多血,我有些怕,陆郎君陪着我吧” 陆惟抽抽嘴角,脚步还是动了。 小儿女之间的私情,方良这把年纪也见得多了,再看陆惟没有拒绝,任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