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敢当面胡闹之外,在马车上也不吝啬自己的小脾气。 说着说着,魏解颐又忍不住掀开车帘子,脑袋挤到窗边,视线竭力往前车的方向瞄去。 但魏解颐脸上的怒气和嫉妒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浮上水面的惊讶,以及禁不住咦了一声。 “远处,你看,是不是有人在走,还是我看错了” 婢女也凑过来,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这会儿雪才刚下没多久,尚不到银装素裹的时候,官道两旁是干枯的草丛,树干高高低低错落不一,更多则是黄白相间的岩石,刀切斧凿的冷硬为这个本来就难熬的冬天更添许多萧索。 婢女认真端详了半天,点点头“是人,应该是些逃荒的灾民。” “为什么xiao jia ren来笑人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xiaojiaren要逃荒” 魏解颐有些不解,眼前的确超出了她的想象。 “人们在冬天前不都把食物储存到地窖了像我家,厨子每日也会从地窖里拿些秦菘和晚菘来熬汤,再不济,腌菜就着粗粮,总是能填饱肚子的吧” 婢女“也许是他们连腌菜都吃不上呢,奴婢听说今年夏秋就 发旱,庄稼一直种不上,佃户欠了粮种又没粮交,地都被收回去,只能逃荒了,要是雪下得再大,恐怕路上就要冻死人了。” 这婢女的话乍一听,就知道是种田人家出身的,否则不会如此清楚。 但即便她解释得如此浅显,魏解颐也还是有些困惑。 “腌菜呢往年的腌菜都没有吗” 婢女无奈“我的好娘子,光吃腌菜,没有主粮,人不得齁死” “那,就问地主借些粮吃,今年秋收后再还,不就好了” “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他们也要留些自己活命,而且唉,要是今年光景不好,恐怕许多人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婢女的话,魏解颐一知半解,这些状况离她的世界太遥远了,她也只是好奇看了几眼,就因为呼啸而入的寒风赶紧放下帘子。 等马车再往前颠簸一段路,魏解颐已经被摇得完全没有多余精力去关心车外的问题了,她抱着小暖炉脸色发青,靠着婢女奄奄一息,几乎每过一刻钟就要询问他们怎么还没到。 如是摇晃了几天,当他们终于抵达上邽城时,魏解颐已经是小脸惨白,无暇嫉妒公主了,她甚至在下马车的时候没想起来要精心打扮给陆郎君一个好印象,只任由婢女梳头净脸稍微捯饬一下,就头重脚轻整个人如踩云端地飘下马车,两眼涣散无神,茫茫然望向四周。 “我们到了” “到了,娘子,正入城呢,要下车核验身份才让放行。” 婢女的回答让魏解颐略略清醒过来。 她支棱起两只耳朵,左看看,右看看。 之前在官道赶路时看见的三三两两流民,到了上邽城外,规模进一步扩大,只是这些人都被挡在城门外面不让进入,饿极了的流民也没力气与士兵对抗,只能一屁股坐在城墙下面,越聚越多。 而他们这个车队的到来,很轻易就吸引了那些流民的目光,尤其是魏解颐一下车,那些钉子一样的眼神纷纷钉在她身上,心思各异,令魏解颐不适且恼怒。 “为何只有我要下马车公主不需要下吗”她提出疑问。 “公主殿下身份贵重,怎能轻易下马车” 陆无事正好从她身边路过,顺口答道。 魏解颐气闷。 “那这是公主车队,为何入城还要接受盘查”她旋即提出新疑问。 “因为流民太多,秦州刺史怕流民一起被放进去。”陆无事道。 魏解颐蹙眉“可我们一看就不是流民啊,怎能混为一谈” 陆无事却没空在这里继续应付小姑娘的问题,他策马上前,跟在陆惟身后,与迎出城来的秦州司马崔千寒暄。 崔千扯出一抹笑,对冷着脸却无损俊美的陆惟拱手赔罪。 “今日使君去城北亲自坐镇赈济灾民了,实在没料到殿下和陆郎君会这么快过来,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去通知方使君了,还请稍等片刻” 陆惟冷冷道“我可以等,殿下却等不得,堂堂公主,竟被你们堵在这里,若有个万一,你们来担此责吗” 崔千苦笑“实不相瞒,前几日有人冒充公主殿下的名义,骗我们开了门,差点酿成大祸,现在我们谁也不敢信了,陆郎君是做大事的人,别与我一介小司马计较才好” 陆惟和刘复从京城赶往张掖迎接公主时,也是从这条路走,经过上邽城时还跟崔千吃过一顿饭,两人也算认识的,他知道崔千没有特意为难自己的理由,更何况还有公主同行。 不是故意刁难,那就是的确发生了某些事情。 陆惟皱眉“此话怎讲” 崔千叹了口气,拉过他小声道“就是前日,也有车队前来,自称邦宁公主,奉帝命从柔然返京,打头的挂着刘姓旗帜,我离得远,看不清楚,还以为是刘侯,就将人放进去,结果进城才发现不对劲,这些人竟是贼匪所扮,为首的公主,竟还是个女贼匪,幸好方使君发现得早,将人投入大狱,否则若真让他们鱼目混珠,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陆惟“说到刘侯,他比我们早一日出发,现在应该也已经到上邽了,崔司马可曾见过他” 崔千摇摇头“未曾,他不是与你们一起么,怎么单独启程了” 陆惟待要再说,秦州刺史方良赶到了。 说起秦州刺史这个官职,原本是属于李闻鹊及其老上司沈源的。 沈源身死之后,皇帝力排众议,让李闻鹊担任秦州刺史,整顿军备,准备战事,后来果然在对柔然的战争里大获全胜,朝廷由此收回张掖郡等地,设立西州都护府,任命李闻鹊为首任西州大都护,驻守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