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冯华村,距离此地大概五十里,正好是马车队伍一天能走的极限,他们午夜前应该就能到达那个冯华村,到时候可以给村民一些报酬,要求借宿。 这是相对而言比较靠谱的提议了,三人当即决定继续前行。 陆惟派人往下一说,大家听说前面还有个村子,而且据说规模比较大,不仅能容纳他们这些人,还有热水热饭,俱都精神一振,加快速度,准备顶着风雪前行。 周逢春实在是受不了了,他哪里吃过这种苦,以前在老家,也有老家祖父祖母溺爱着的,后面虽然来到边城,数珍会为了笼络他,也是给了他不少钱,他当坐堂大夫虽然赚得不多,但有数珍会给的钱,也能过上中等富裕人家的日子。 他想大声抗议,哪怕把他扔到后面货车上去,可是风太大了,周逢春刚张开嘴巴就吃了满嘴的沙子和风雪,表情顿时狰狞扭曲。 众人不得不将兜帽一再压低,又用棉布或披风将口鼻罩住,紧紧勒住缰绳,方才能不让马匹失去控制。 如此艰难走到天黑,风终于渐渐小了些,只有雪还在下,而且越下越大,路上积雪也越来越厚。 向导忽然喊起来“前面便是冯华村” 众人伸长脖子去看,一片黑乎乎的,无灯无火,连方向都看不太清,更勿论什么村子了。 刘复怀疑“你没弄错吧” 向导忙道“绝没有错的,我媳妇儿娘家有个姑姑就嫁到冯华村来了,我陪她来过两三回的,冯华村是个大村,有商队经过想抄近路,都会从这里走,久了村子里人口也多,但冯和华是两个大姓,所以才叫冯华村来着” 伴随他絮絮叨叨的声音,车队一路来到冯华村门口。 向导提着灯笼上前,的确照出前方木头和房子的轮廓。 木头是立在村口的,那上面本来有盏灯笼,是专门给晚归和路过的人照明的,但刚才风雪太大,灯被吹灭了。 他等不及,已经扯着嗓子大声喊起来“叶儿叔棍子叔” 声音在山谷回荡,一重重散开。 按照向导的说法,他对这村子熟悉,村子里的人对他也熟悉,名字一喊,人就出来了。 结果他连喊了好几声,依旧无人回应。 “不对啊,怎么会没人” 向导自言自语,又觉得后面大队人马跟着自己过来,要是走错路自己责任可就大了,便直接提着灯要进去。 陆无事把人给拽住。 “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他招呼两个士兵过来,三人连同向导一共四个人先进了村子,其他人则在外面等候。 刘复和陆惟从京城过来时,随行带了二十几人,随同公主从柔然回来的,原先有上百人,到张掖郡之后,公主询问了他们的意思,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西域习俗,想留在边城继续生活,也有的想回家去找爹娘,最后跟着公主离开张掖准备一道回京的侍卫奴婢,也就是四十多人左右。 这一共七十来人,就算不说话,随随便便在村口制造的动静,都足以惊动村子里的人,但村民们就像风雪之夜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一样,对外面固执地听而不闻。 刘复凭着小动物一般的直觉感觉到不对劲,悄悄往公主车辇靠拢。 “殿下,殿下” 他压着声音在车窗边小声道。 厚厚的车帘子掀开,公主露出面容。 “刘侯何故惊慌” “你瞧,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说话,马也一直动个没完,就这动静,里头的人还没听见,不会有古怪吧我看这里邪门得很,两边山谷封闭, 阴风就从中间过, 建在这里的村子,风水肯定也好不到哪去,俗话说,说,呃,反正就有这种说法”刘复编无可编,开始胡说八道。 “别怕。”公主道。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在寒风中也没有削减半分。 刘复很想说他不是害怕,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此地无银。 无论如何,公主的反应的确令他不知不觉安心不少。 陆惟看他们一眼,翻身下马,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刘复还对公主嘀咕“此人真是个闷葫芦,迎接殿下回张掖那天,我跟他说了半天话,他都不带搭理我的” 公主眨眨眼“他可能是嫉妒我们聊得来,才借故走开的吧。” 刘复居然信了“那肯定是” 连殿下都这么说,可见他们关系进展飞速。刘复美滋滋地想。 聊天稍稍缓解了诡异氛围和风雪的寒冷,但前方依然黑暗,仿佛血盆大口,悄无声息将进去的人吞噬。 众人开始骚动不安,连没心没肺的刘复也无法若无其事继续聊天。 就在这时,几盏灯笼由远而近,是陆惟和陆无事他们回来了。 刘复好奇心爆棚,简直就像那种又怕听鬼话又非要凑上前的听众一般,立马过去。 等走近了,才发现几个人不太对劲。 陆惟也就罢了,陆无事和两名侍卫的脸色难看极了。 那向导更不用说,双腿几乎瘫软,灯笼这种光都能照见脸色跟死人一样。 刘复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遇到老虎了村民呢,被老虎咬了” 不会是人全被咬死了吧 陆惟仿佛看出他的心声,缓缓道“没有人。” 刘复愣住“什么意思” 陆惟走向公主车辇,他觉得这种时候还是找个聪明人商量一下更好。 解释的差事就交给陆无事了。 “刘侯,那村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走了几家,发现里面的东西都还摆放整齐,也不像遭了劫匪的。” 刘复有点不信“那人去哪了地上也没有血迹” 陆无事“非但没有,连桌上的饭菜都还在,有些碗里的粥只喝了一半,连门都关好了,像是主人吃饭途中遇见什么事,出门片刻就会回来。不过我们只走了前面几间屋子,后面的还不知道什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