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狂笑,带着无法抑制的兴奋。久违的掌声热烈地响起。
臣晨皱眉。别人只看见演员的失误,他却看见四人涂抹在手上的镁粉变成了一层滑腻腻的油,在灯光照射下发出湿润的光。
满手涂油,表演怎么可能成功
所幸半空中布置着一张大网,险而又险地接住四人。
台下观众发出失望的嘘声。这根本不是他们想看的。
四名任务者在网内弹跳,表情惊怒。油腻的双手让他们意识到,他们被这个马戏团的人算计了。但事情还没完,接住他们的大网忽然从中间裂开,他们又开始下坠。
台下的观众发出兴奋的喧哗。有人在笑,有人在鼓掌,还有人在尖叫。
四名任务者经验丰富,立刻抓住破网的边缘,挂在半空。
“掉下来”不知哪个观众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其余观众立刻跟着喊。
“掉下来掉下来掉
下来”
“掉下来”
整齐划一的高呼汇成海洋。一名观众站起,挥舞双手,其余观众也都纷纷站起,癫狂扭动。一双双冒着红光的诡异眼瞳死死盯着挂在半空的人。
台下不被灯光照射,是一片漆黑。隐藏在这黑暗里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团团恶念,一只只厉鬼。他们嗜血而又残忍。
原来这才是观众的评判标准。他们要的从来不是精彩的演出,而是血腥和灾难。
臣晨盯着四名任务者,眉心微蹙。
躲在后台偷偷观望的云子石为这四人捏了一把冷汗。
他妈的,难怪他刚才那么卖力的表演却得不到认同,原来这些观众都是变态他们坐在台下不是为了欣赏演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
他们需要一个场所来宣泄自己的恶念。他们像一群苍蝇,循着腐坏的气味蜂拥而来。
悬挂在半空的四名任务者终于变了脸色。他们感觉到脚下的舞台不是舞台,而是恶念汇聚成的深渊。
冷汗顺着额角一滴一滴滑落,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们知道一定不会有人来救援。所有观众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坠落。
一名任务者试着用手去挪移,被他死死抓着的网绳却忽然断裂。
惊呼中,这名任务者坠下高空。好在他等级比较高,应该死不了,顶多骨折。
另外三人并不是太担心,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如此天真。
在他们下方,平滑舞台忽然冒出许多钢锥,一根根地闪烁寒光。那名任务者掉落在钢锥里,脑袋、四肢、躯干,皆被扎穿,扎透,涌出鲜血。
“死了”台下有人高呼。
“哈哈哈,死人了哈哈哈”然后又有人拍手叫好,癫狂大笑。
观众席瞬间沸腾。笑声、掌声、欢呼声、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表演彻底失败,甚至有一名演员死在台上,观众却给予了最为热烈的回馈。他们热爱的,期盼的,焦急等待的,就是这个
这才是表演的高潮
悬挂在半空的三名任务者脸色惨白,心底发寒。他们抓着网绳的手开始颤抖,全身的力气都被脚下这些汹涌的恶意冲击得溃散。
“啊”
惨叫声陡然传来。
一名任务者心绪不稳,坠下高空,落在寒光遍闪的舞台上。锋利钢锥将他扎成筛子,赤红血泊在他周身缓缓扩散。
又有一名任务者坠落下去,却不是因为慌乱,而是因为网绳被他掌心的汗水融化,忽然断裂。他落在钢锥上,抽搐痉挛,很快就死得透透的。
而今,高空中还挂着一个任务者。他感觉到掌心的网绳在融化。
妈的,他们都被这个马戏团算计了这场表演不是为了获得掌声,而是为了夺走他们的性命
只有死亡才能取悦这群变态的观众
这名任务者抬起头,看看几近融化的网绳,又低下
头,看看三名同伴的尸体。他咬咬牙,做下一个决定,身体随之扭动。
网绳开始摇晃,将这名任务者抛来抛去,当绳子被汗水彻底融化的时候,这人忽然松手,坠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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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们发出期盼的惊呼,双手纷纷抬起准备鼓掌。
扑通一声闷响,这名任务者并未掉落在钢锥之中,而是踩在了同伴的尸体之上。同伴用余温尚存的血肉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伤害。他呼哧呼哧粗喘,跳上另外一名同伴的尸体,然后又跳上最远处的一名同伴的尸体。
他把这三具尸体当做桥梁,迅速离开钢锥所在的陷阱,一个冲刺跳上平滑舞台,稳稳当当落在安全区域。他抬起潮红的双眼,悲愤地看着自己的同伴。
对不起这三个字萦绕在心底,不敢倾吐。
而那三人永远都听不见了。
整个舞台都亮起灯光,黑暗被璀璨驱赶。
台下的观众尽数站立,热烈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