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各行各业重归流畅,仿佛从未匮乏过。
而相应的,崭新的需求和职业悄然而迅速地萌生,如雨后春笋,不可抑制。
这些变化都是从蒸汽机车开始的。
蒸汽机车,是的,当下的大禄朝便如一列烧红了炉膛,奋力吞吐着蒸汽疯狂前进的列车
任何阻挡这列机车前进的人和物,都将被无情粉碎。
天元帝仿佛看到整个王朝颤抖着发出嗡鸣
秦放鹤没有继续说话,因为天元帝的眼神变了。
显然这位君主已然意识到,或许自己亲手开启了一个了不起的时代。
一切都在朝着未知的方向狂奔而去,如裹挟千万吨泥沙的奔腾黄河,呼啸着涌入大海,一去不回。
一朝开启,再无人能阻挡。
除非他身死道消。
但已经尝过新鲜甜头的朝臣和百姓,真的会甘心就此放弃么
到了这一步,谁出声反对、阻挡,就是全国公敌。
君臣二人沉默对视,谁也没有先开口。
他们都从彼此眼中预见了近乎荒诞混搭的未来,提前感受到滚滚时代洪流的奔腾呜咽。
那些时空交错的斑斓和绚烂,一切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的东西相互激荡、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如此璀璨。
他们无法克制地战栗,继而是席卷而来的莫名震荡。
天元帝用力闭了闭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毛骨悚然从尾骨一路爬行,直达颅顶。
这并非全然是恐惧,而是混杂着好奇、渴望,以及一点预见某些事物可能脱轨而引发的茫然和紧迫。
不,他也在恐惧,恐惧身为帝王,却不能全力掌控国家走向。
恐惧这些年自己的选择、放任、推动,是否是正确的。
更恐惧有生之年,无法窥见鸿图绘制完成,装裱成画的一日。
陌生的情感混杂着血脉在天元帝四肢百骸奔流,让他的心脏狂跳,面皮发烫,头颅内发出嗡鸣。
良久,他慢慢睁开眼睛,深深地注视着真正的幕后推手,“秦子归,你究竟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