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上去一脚踢在那厮面上,“贱人安敢说,到底是何人指使”
早有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带人将这一整条街团团围住,见状硬着头皮上前,“殿下,眼下余波未清,您怎好亲身涉险还请速速回宫”
“秦侍郎乃我朝栋梁栋梁”太子立刻调转枪口,怒骂道,“尔等都是做什么吃的,在自家门口眼睁睁看着他遇刺亲身涉险什么时候孤在京师都算涉嫌若果然如此,尔等干脆辞官请死吧”
得知秦放鹤遇刺,天元帝都差点亲自来,奈何前番思念太后的病痛还没过,如今骤闻噩耗,竟引发头痛症,起不来身,这才命太子前来坐镇。
“朕不管背后究竟是何人主使,一定要有个结果,彻查”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太子宽厚仁和,可越是不爱发火的人一朝发起火来,格外惊心动魄。
众人皆肝胆俱裂,跪地磕头请罪不止。
有满手鲜血的太医过来回报,“利刃锋利无比,皮肉俱被切开,几根肋骨也有裂痕,所幸未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要是输”
“不可”秦山直接捂着胳膊跳起来,飞快地将秦放鹤昏迷前的吩咐又说了一遍。
高程也在,整个人都木了,一声不吭站在旁边流泪,脑子里全是这些话。
他接受不了。
分明昨儿才约好的,怎么突然人就这样了呢
太子的眼泪哗得就下来了。
他红着眼眶,朝几位太医一揖到地,“此危机时刻,烦请诸位施展绝学,万望救秦子归于万一孤,感激不尽”
“殿下不可”
“万万不可啊”
几个太医慌忙过来搀扶,也知情况危急,略行礼全了礼数,便又回身救人。
他们确实有输血救人的想法,但输血之法尚未成熟,过去国内和法兰西等国虽有大夫冒险做过,但死的多,活的少,他们谁也不敢拿秦放鹤的命来赌。
秦放鹤虽然昏迷,但偶尔也还有意识,他知道身边围了很多人,一直有人试图唤醒他,但他张不开口。
情况危机,根本等不到麻沸散生效,就有太医开始在他身上缝针,好疼
不断有药汁灌进来,还有甚么切片、丸药塞到嘴里,他拼命往下咽。
啊,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我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太多了
高程,我说的那些话,你记住了吗
陛下,蒙古、倭国,打下来,一定要打下来
一连数日,秦放鹤都没有醒,整座京城也无人入睡。
许多百姓日夜祈祷,希望老天不要这样残忍。
“天爷啊,伯爷那样好的人,该长命百岁啊非要死,就让我死吧,老婆子早活够本了”
“伯爷还年青啊,好人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啊”
汪扶风和姜夫人都像突然老了许多,原本头发只是发灰,可一夜过后,竟冒出来许多白发。
他们不敢告诉董春,可老爷子还是知道了。
董春亲自来看过,什么都说不出来,可回家之后,亲自去老妻的小佛堂上香、磕头。
他从不信佛。
可此时此刻,他又多么希望佛祖显灵。
阿姚好像瞬间长大了,主动搂着阿芙,“娘,你别哭,爹只是累了,睡了,睡够了就醒了。”
其实他好怕,真的好怕。
爹会死吗他不敢问,却总是忍不住去想。
经过反复审讯得知,行刺那人叫牛三,是京城一个泼皮,无父无母无妻子,整日偷鸡摸狗。
在此之前,他跟秦放鹤毫无交集。
这样一个人,怎会突然行刺
据一座酒馆掌柜的说,事发前两日,牛三突然来店内大吃大喝,专捡值钱的酒肉点。
当时跑堂的还打趣,说你一个无赖,哪儿发
的大财
如今看来,必然受人指使。
可到底是谁呢
原本牛三死咬着不肯说,“老子就是看他不顺眼什么六元,什么玉米,与老子何干他功劳再大,老子照样吃了今天没明日不能带老子发财,他就是废物”
但当刑部的人将牛三的手指甲一片片拔掉,指头一根根掰断,“好汉”荡然无存。
牛三痛哭流涕,说是月初有人给了自己三百两银子,让他杀人。
“那人是夜里来的,还带着面罩,小人,小人真不认识啊也不知他是何长相”
“三百两”负责审讯那人便是之前学习了贴加官的,听了这话,仿佛听到天下头一个大笑话,一把抓住牛三的领子,劈里啪啦扇了十多个耳刮子,“狗日的,你他娘的竟然为了区区三百两杀害秦侍郎”
三百两,区区三百两啊
秦侍郎之价值,莫说三百两,就是三万两、三十万两、三百万两也比不上
牛三被打懵了,只是呜呜地哭,也是后悔。
他不是后悔杀人,三百两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