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消失的瓷器(十六)(2 / 3)

手,便有人将方辽押上来,“赵提举,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

赵斯年将鸟食罐子一丢,慢条斯理去洗了手,抓起布巾慢慢擦拭,冷笑,“我乃朝廷命官,仅凭刁民一面之词就想拿我”

夏阳傲然道“我出自殿前司,在京直接听命于皇上,此番南下,也只听命于钦差大人,有何不敢”

说罢,对手下道“下了他的官帽,扒去他的官袍,给我拿下”

“谁敢”赵斯年将手巾狠狠砸到地上,厉声喝道,“大禄律法明文规定,凡官员未定罪者,皆以现任作处。我且问尔等,朝廷可曾定了我的罪陛下可曾去了我的职”

众禁军一听,被他威势所摄,便有些踟蹰,下意识看向夏阳。

夏阳微微蹙眉,以眼神询问秦放鹤。

秦放鹤不怒反笑,“赵提举果然熟读朝廷律法,不错,眼下陛下确实未曾定你的罪,然证据确凿,也只在顷刻之间。”

赵斯年不甘示弱,“顷刻之间,那就是未到,尔等无权去我官职”

“我有”秦放鹤神色一凌,“我南下之前陛下曾有口谕,五品以下官员可先行而后奏尔为市舶司副提举,不过区区从六品小官,有何不敢”

随着他的话落下,赵斯年终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来呀,”秦放鹤振臂一呼,“去其官帽,剥其官袍”然后死死盯着赵斯年的眼睛,一字一顿,“沿街游行”

杀人诛心

你体面,我就偏不叫你体面

底层百姓最愿意看到的就是贪官倒下,无论倒的是谁,他们都会发自内心的欢欣鼓舞。

“竖子敢尔”看着扑上来的如狼似虎的禁军侍卫,赵斯年不断挣扎却无可奈何,目眦欲裂,瞬间失去冷静。

宦海沉浮半生,他自认见多识广,从未遇到过秦放鹤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却每一招都往人心窝子上扎的对手。

“我敢”秦放鹤向皇城所在方位拱手示意,神色平静,“陛下钦赐我权力,势要惩奸除恶,涤荡寰宇,有何不敢有什么话,留到来日同三法司官员再说吧”

赵斯年到底是个文官,如何抵挡转眼就被剥得只剩里衣,发乱冠斜,狼狈不堪。

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担任要职多年,哪里有片叶不沾身的真清白之躯

只要查,总能查出点什么来,一旦下狱,倘或无人力保,基本就没有翻身之日。

如今卢党已然不成了,与他有旧的金汝为也成了地方芝麻小官,金晖逐权力而行,更不可靠,眼见陛下执意如此,断无人敢为他说话求情。

大势已去。

这四个字一浮现在赵斯年心中,立刻像在他心里戳了个大洞,呼呼漏风。

“黄本何在”秦放鹤又问。

赵斯年有罪,黄本也不无辜,断然不可放过

“方才乔装打扮意欲潜逃出城,被守城侍卫拿下,现已押解归来。”金晖问了后面的侍卫,紧接着回道。

“好不打自招”秦放鹤心头大定,“如此,甚好”

然而捉了赵斯年,却不代表可以结案了。

赵斯年实在太谨慎,哪怕对方辽也没交底。

就手边的人证物证来说,确实可以指认赵斯年有罪,但罪不至死。

胜利触手可得,近在咫尺,然就是这一尺

秦放鹤低垂眉眼,看着堆满书案的卷宗、口供,低声道“我必杀赵斯年。”

此贼不除,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你带我同来,不就是为了这一遭么”金晖轻笑道。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官袍,“我去说降赵斯年。”

这身翰林院的官袍,穿得实在太久了,也该换一换。

对付赵斯年这种人,光明正大的手段是不成的。

你秦放鹤,不行。

金晖到时,赵斯年已然与曾

经体面斯文的中年雅士判若两人。

他的里衣上沾满尘土、污垢,蓬乱的发间夹杂着白日游街时百姓们砸过来的泥巴、污物,臭不可闻。

乍一看,简直跟街头的流浪汉没什么分别。

可即便如此,他还在对着灯下一碗水,尽力为自己梳洗,小心抹去须发间的污秽。

听见守卫开门的动静,赵斯年抬了抬眼帘,看清来人后,哼了声。

小小室内仅有一桌一椅一木板床,此时赵斯年坐在床上,金晖便大大方方去他对面的桌边板凳上坐下,笑道“提举好雅兴。”

比不过阁下,”赵斯年面不改色,“昔年有温侯吕布,是为三姓家奴,汝亦不远矣。”

金晖不怒反笑,“莫非提举以为我会恼羞成怒吗”

赵斯年嗤笑,“自然不会,君深得令尊真传,面厚如墙,酷爱认贼作父,不惜以昔日友朋为踏脚石攀爬,我何怒之有”

“非也,”金晖站起身来,背着手慢慢踱步,“历史皆由胜者涂抹,似尔等败军之将、丧家之犬、阶下之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