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又要被关禁闭后,孙远当场崩溃,情急之下,吐露许多内幕,包括并不仅限于牛家与两家官窑勾结,往海外私卖贡品;市舶司内部有人接应,帮忙过关等。
吓得什么似的,秦猛笑道,那衣裳眨眼就被汗湿透了,没得说,当场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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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简简单单的一间小屋会有如此威力,但无论如何,有用就行
秦放鹤接了口供,屈指一弹,“成了”
此言一出,众人俱都浑身一轻,跟着笑起来。
“过后孙远很有可能会反水,”秦放鹤却又给众人泼冷水,“因此刻他气性上头,惊惧交加,故而以近乎同归于尽的心情自爆。等稍后冷静下来,未尝不会意识到自己中计。”
“那又如何”金晖不以为意,“这份口供之中纵然真真假假,可只要能查到几分真相他便无法翻身”
哪怕有九分假也不要紧,只要有一分真,牛家的罪名就能钉死了之后再顺藤摸瓜,何愁无解
“不错”秦放鹤笑起来。
正说笑间,两个小厮打扮的人从外面归来,“大人,我等回来复命了”
此二人,正是当初天元帝从禁军之中挑选的人手,一路护送秦放鹤与金晖而来,因牛润田未曾见过,便令他二人做小厮打扮,演了一出双簧。
“大人这法真妙,瞧着那牛大官人都懵了,现在他必然心乱如麻,既不想信,却又不敢不信”那年岁略大一点的人笑道。
莫说牛润田,换做任何人恐怕都无力招架。
人心难测,亲生父子尚且可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外来的管事
只要有一丁点儿可能,都不会再重现昔日亲密无间。
有了孙远的口供,秦放鹤即刻命古永安将市舶司内涉案人员扣押,又带人往两所官窑拿人。
因之前并未走漏风声,官窑那边仍一派宁静祥和,一拿一个准儿。
有人不服,觉得船队已然出海,没有物证,你能奈我何故而高呼冤枉。
“纵然您是钦差,也不能冤枉好人呐常言道,拿贼拿赃,赃物何在”
秦放鹤从不在不必要的地方与人磨嘴皮子,非常简单粗暴的带人扑到他们家中,果然搜出许多金银。
封建王朝固然有许多弊端,但同时也给予官员相当大的灵活度,不然若放在现代社会,没有官方文书就想入户搜查做梦吧
“尔等每年俸禄、粮米等折算成白银也不过数十两,日日又要消耗,哪怕从娘胎做起,直到今日,也不过勉强积攒堪堪几百两而已,敢问这成千上万的银票,从何而来啊”
没有赃物,这赃款又作何解释
闻讯而来的督窑官一看,冷汗涔涔而下,路上准备好的说辞也全都吞了回去。
“这,这下官监管不力,有负圣恩,该死,该死”
金晖嗤笑,“此时说死,恐证据不足,
心中不服,为时尚早。”
只是监管不力么好个避重就轻。
督窑官以袖抹汗,兀自赔笑,“大人说笑,说笑了。”
“谁同你说笑”金晖脸色一变,疾声厉色,“我等奉旨查案,尔等乃戴罪之身岂敢玩笑”
他最恨别人因年纪而看轻自己,不分场合说笑。
纵然金家眼下大不如前,也不是什么猫狗都能拿来取笑的
督窑官面上笑容一滞,敢怒而不敢言,“是,下官有罪”
“尔等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在其位而不谋其职,尸位素餐,此为不忠不义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金晖怒斥道,“本官且问你,收纳贡品之处何在,钥匙何在,你可曾时时查看”
督窑官慌忙掏出钥匙,“钥匙在此,需得窑场主、大管事与下官三把钥匙同时开锁,下官确实每月都去查看一回,盘查清点,并无遗失啊”
金晖一把夺过钥匙,扭头去看秦放鹤,后者点点头,“走”
一行人呼啦啦去了存放多余贡品的密室,果然门有三孔,非三人齐聚不可开。
早有人通知了窑场主和大管事,三人俱都惊恐万分,各自嚷着冤枉开了门。
秦放鹤和金晖举步进入,就见是一间铁室,四面墙壁细密无缝,仅左上方一扇小窗可做空气流通之所。且那小窗上穿着密密麻麻的钢筋,岿然不动,纵然三岁顽童也无法自其中穿过。
既然不是外盗,便是家贼。
再看封条,确实是上月的日期,三名负责人的签名和鲜红指印还在。
秦放鹤和金晖对视一眼,当众开了,里面竟然还有两对仿青铜四角虎樽。
日光自铁窗内穿透而来,落在酒樽之上,折射出瓷器特有的细腻光彩,珠贝般莹润的色泽流转,闪闪发亮,如月光下的恬静波浪,美丽不似凡间物。
督窑官等三人顿时长出一口气,笑道“大人请看,贡品仍在,果然是虚惊一场。”
“果然还在么”金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