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柄。况且贱籍告官,无论成败皆下场凄惨,很少有人敢于承担这样的风险。
所以如何从他接触过的成百上千个女子中选出合适的,如何悄无声息接触,如何挑动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肝火,都需要功夫和技巧。
只不过幕后工作都被清理了痕迹,所以表面上看来,程璧一击即溃,倒的猝不及防。
可实际上呢
任何一次成功或失败,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就目前为止金晖的表现来看,秦放鹤还真挑不到合适的理由下手。
换个角度来说,他们中间毕竟隔了一代人,如果金晖有可以拉拢的可能,秦放鹤也不介意试一试。
虽然明知成功率微乎其微,但政敌的儿子是我的盟友,这种设定不是很有趣吗
晚间金晖家去,刚进门就有小厮来传话,说老爷在书房等他。
金晖刚落座,金汝为就来了句,“见到你心心念念的秦六元了,感觉如何”
金晖并未急着答话,顺手从多宝阁上抓了只象牙镂空雕球摆弄几下,想了下才笑道“是个妙人。”
很有趣。
金汝为呵呵几声,“妙吗妙就多接触”
日后别找老子哭就行。
次日秦放鹤带着自己的班子去天元帝跟前露脸,如今孔姿清走了,读折子的活儿就成了他的。
金晖只是七品编修,拟旨这类高级活儿轮不到他,便在后方打下手,顺便整理卷宗。但共处一室,秦放鹤念的折子内容,还是一字不漏落入他耳中。
念奏折不同于日常与人交流,需得声音洪亮、口齿清晰,除此之外,还要随时关注皇帝本人的反应,观察他情绪如何,是否疲惫,是否分神,根据具体情况调整音量、语速,甚至是临场整合奏折之中不太恰当的言语,同时还要兼顾客观公正。
不仅如此,侍读学士还兼职皇帝私人顾问,要一心多用,随时预备被提问,被问见解,更要言之有物。
总而言之,这是一项专业素养要求极高,风险极大,极容易露脸,也容易露怯的活儿。
也因为这个原因,有史记载以来,侍读学士轮换极其频繁。
有的翰林好不容易攒资历升上去了,结果只念了半天折子,皇帝就觉得不行,转头给撸了。
能从侍读学士上顺利熬出来的,一般放到哪儿都能很快适应。
今天最开始,一切正常,秦放鹤念了几分奏折,大多是请安的,要么就是说些不痛不痒的地方政策。
直到
“臣云贵总督苗瑞谨奏,五月福建船厂”
苗瑞,正是那位一直在地方的二师伯,前年刚升为云贵总督,统领一方军政大权。
一听是船厂的事,刚还闭目假寐的天元帝瞬间睁开眼睛,秦放鹤念得也更谨慎了。
折子内容不多,但分量很重,简单来说,就是福建船厂出岔子了。
造海船需要巨木为龙骨,大禄地大物博,云贵一带的深山老林颇多,每年都从那边进,为此还单独开辟河道,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可是从去年开始,几家林场先后上报,说近几年来砍伐过多,原来的老林子所剩无几,合适尺寸的巨木难寻,交货就没那么及时。
朝廷任务压着,耽搁不得,新任监船御史催了几次,如今好不容易催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入水检查后却发现竟然沉了
捞起来仔细一看,有芯子烂了。
这样的木头,根本经不起海上飓风摧残
那监船御史一看,登时惊得魂飞魄散。
要遭要遭
这几年朝廷督促建造巨型海船为了什么,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猜出一二。
幸亏及时发现,否则若真用上了,后期海船必然损毁,届时人命关天,有损国体事小,延误战机事大此为国贼
若果然事发,他这个监船御史首当其冲,说诛九族都算轻的。
需知造船所用的木材不是到手就能用的,需得先行晾干,之后经过若干道手续处理方可。
这么一来,接下来几年的进度就耽搁了。
那监船御史独自一人担不起这个责任,一方面五百里加急痛斥,并继续催,另一方面也立刻上报福建巡抚。
那福建巡抚原本不管这事儿,如何敢接又找了福建、两广总督。
结果那位总督大人一看,这他娘的万一处理不好,就是个抄家灭族的大累赘,况且此事源头出自云贵,与本官何干于是当机立断,立刻转给苗瑞。
苗瑞一看,如何不知有猫腻登时火冒三丈,即刻调动军队,点起人马,先把那几个以次充好的供货皇商给砍了
“皇商如何,先祖颜面又如何尔等延误在先,以次充好在后,延误军机,其罪当诛本官杀也杀得,你待如何”
几颗血淋淋的头颅一挂,果然效果显著,好木头立刻就找到了。
苗瑞马不停蹄派军队直接护送到福建船厂,同时亲笔写了请罪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入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