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多少也是有点天真了。
不过天真点儿,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赵夫人在阿芙这边照应几日,也有些累了,说不得要出城回自家歇两天,顺便再收拾一些替换衣物,好回来陪女儿坐月子。
女婿没日没夜忙得厉害,家里没有正经长辈看着,平时清静归清静,这会儿倒显出不便来。姜夫人也不能日日待在这边,还是头一胎,怎么叫人放心得下呢
况且各处都有人送了贺礼来,一概迎来送往的,她也正好和姜夫人轮流给女儿打打下手。
宋家也在第一时间得了信儿,宋琦老爷子得知母女平安,扒拉出来好些体己。倒是亲爹宋伦叹了口气,“可惜未能一举得男。”
这会儿见赵夫人回来,就顺口问了两句,“瞧着女婿怎么样”
不等赵夫人回答,他自己又接上了,“也是阿芙肚皮不争气,咱们家理亏,你也私下里劝说些,和软着点没坏处。”
原本兴冲冲的赵夫人听了这话,直如兜头泼了凉水,强忍着怒气道“姑爷欢喜着呢你也不问问阿芙如何,孩子如何,叫什么”
“一个丫头罢了,既不能继承家业,也不能科举入仕,有什么好问的。”宋伦慢条斯理吃了口茶,轻描淡写道,“姑爷欢喜也是做给你们看的,偏你们娘俩实心眼儿当真了不成”
赵夫人听着这话着实不像,抬手就把桌上的茶碗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
她强忍着怒气道“来人,进来收拾”
宋伦终究不是瞎子,眼见她神色不对,多少察觉到一点儿,“瞧瞧,瞧瞧,我不过实话实说,你就朝我使起脸子来,我说的何曾有一句假话左不过是怕你们这会儿当了真,过后他再说出实话来伤心罢了,竟成了恶人了罢罢罢,也是我的不是,以后不提了。说起来,外孙女叫什么”
提起孩子,赵夫人的神色终究和缓了些,没好气的说了。
宋伦听了就皱眉道
“大名儿也就罢了,偏又起这么个刁钻的小名儿,女婿也由得她胡闹不成女子当以娴静温柔为上,做什么嫖姚之”
话音未落,赵夫人终于爆发,抬手就把桌上果盘扬了,成亲几十年来第一次指着丈夫的鼻子骂道你可住嘴吧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本作者少地瓜提醒您大国小鲜科举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连同宋伦在内,包括内外伺候的丫头小厮,全都被赵夫人的破格爆发吓懵了。
而赵夫人只觉得压抑半辈子的憋闷、委屈和怨怒,全都倾泻而出,竟是说不出来的淋漓畅快。
一不做,二不休,早年儿子就成家了,如今眼见着两个女儿下半辈子终身有靠,她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干脆撕撸开。
“阿芙生产足足一日,那血流了不知多少盆,鬼门关也去过了,多可怜见的手脚冰凉,一点血色都没有你这个当亲爹的竟连问都不问一句,张口闭口就是她不争气,姑爷又是糊弄哄人的,必然不喜欢女儿如此种种,还算个当外祖父当亲爹的人吗
虎毒尚不食子,禽兽尚知哺育儿女,一律对外,你口口声声这样那样,又嫌弃外孙女名字不好听,你倒是取啊取呀我若不逼着你问,你怕是连问都不问一句来日人家问起你外孙女姓甚名谁,你是不是要干瞪眼连街边打更的更夫都知道说句好听的”
只你这狗嘴里吐不出一句象牙
赵夫人痛痛快快骂了一场,完全不理会宋伦究竟如何反应,连声让贴身的丫头嬷嬷收拾家当、嫁妆。
听到这里,宋伦终于回过神来,当即拍案而起,“反了反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同我和离吗”
又冲那些下人喊,“不许收拾”
然而那些人的身契都在赵夫人手里捏着,又都是她的心腹,故而只是顿了一顿,就装没听见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只把宋伦气个倒仰。
赵夫人冷笑道“老爷若舍得名声和离,我就谢天谢地了”
又对那些蠢蠢欲动的男仆喝道“怎么,你们想对当家主母动手吗放肆”
众男仆一见,双腿发软,呼啦啦跪了一地,磕头不止。
赵夫人傲然道“大禄律法明文规定,女子嫁妆归本人所有,其他人不得妄动,我看你们谁敢动”
除了宋伦被气得浑身哆嗦,还真就没人敢动。
不多时,赵夫人的家私大多收拾好,陪房嬷嬷上来问“夫人,东西有些多,送到哪里去呢”
赵夫人丝毫不慌,“我在城北有个陪嫁庄子,且抬到那里去封好,打发可靠的人看住了,这个月我先在女儿女婿那里,他们可不像有的人,见我去了,欢喜得很呢回头我女孩出了月子,我便到城外庄子上吃斋念佛,再也不管这些糟烂事,哼”
说罢,竟拂袖而去。
“你”宋伦气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追了几步又生生刹住,指着赵夫人跳脚,“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然后赵夫人真就头也没回。
走的路上,赵夫人的一干心腹难免有些担忧,“夫人,此事若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