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地说起了军粮一事。
他也没直接告状,只说后胜最近在卖粮,找到了和他相熟的商人帮忙。商人担心这么大一笔粮草,随意贩卖会给自己惹上麻烦,所以着急忙慌地跑来求助郦食其。
“王上也知道,粮乃国本。若是少许的一点粮食,卖也就卖了。可那数量,着实是有些多了。”
郦食其压低了声音。
他没有明说自己怀疑后胜偷偷挪用国库里的存粮,而是暗示齐王建里面有问题。
齐王建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当然知道后胜不是偷拿了齐国的屯粮,而是偷拿了要送给秦国的粮食。
但不管是挪用前者还是挪用后者,这个行为都是在玩火。
偷拿国库也就算了,反正齐国也不打仗,不会有需要军粮、结果发现粮食不翼而飞的那天。否则齐王建也不敢屡次三番地悄悄支援秦国,不就是仗着齐国不打仗、
别人不会知道国库存粮被送人了吗
可偷拿给秦国的粮食,
情况就不同了。他才和舅舅强调过攻楚大业不能受影响,
舅舅转头就给他扯后腿,是不是不想帮他复仇啊
想到被挪用的是秦国的粮食,而过来通风报信的又是不知真相的秦国使者。齐王建觉得有些尴尬,像是被丢东西的失主找上门来了一般。
齐王深吸一口气,问道
“相邦他到底拿了多少粮食”
郦食其犹豫地说了一个数字,比后胜挪用的数量还翻了几倍。
反正粮食已经送走了,谁也不知道到底少了多少。秦国说他们只收到了这么一点,难道你还有证据证明他们说谎了不成
送粮是私底下的交易,可没办法对簿公堂。
齐王建对粮食根本没有了解,他也分不清这个数量是否夸张了。他烦躁地皱了皱眉,最后只能许诺把这部分补上。
舅舅毕竟和他关系要好,他也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和舅舅闹翻。
被挪走的粮食也就挪了,一次两次的,他给补上就是。只要以后舅舅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是感情很好的一对舅甥。
郦食其见好就收。
他和齐王的关系还没亲密到那个地步,就算齐王建想质问后胜,他也是会揽下的。否则疏不间亲,被后胜知道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立刻就会针对他。
郦食其打算徐徐图之,背地里挑拨二人关系。等两人之间的嫌隙深到一定的地步,那时才是他取而代之的机会,而不是现在就撕破脸。
他也不担心自己会失败。
毕竟郦食其虽然是秦国来使,可也没人规定他就只会帮秦国做事。论国籍他还是魏国人呢,也不妨碍他现在为秦国效力。
只要让齐王建相信他郦食其哪怕帮秦国干活,心里也是向着齐王的。时间长了,再让齐王建看见他屡次在秦国那边替齐王争取好处,自然就会将他当成自己人。
郦食其缓步走出齐王宫。
秦国出兵太迅速了,恐怕要不了几年就会打到齐国来。他得加快速度,否则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他的话语权不够,岂不是白来一场
但是要离间两个人,光靠郦食其一个别国来的外臣还是太慢了。回府之后,他左思右想,决定使用千百年来屡试不爽的美人计。
有那么多次的验证,事实证明后宫的枕头风在离间方面简直屡试不爽。
不过这个时候再去物色个美女送给齐王不一定来得及,不如直接拉拢现有的宠妃。而且齐王建一个人到中年的糟老头子,送美女给他简直是浪费。
郦食其正思索怎么买通齐王宠妃,忽然看见一名神色沉稳的少女跟随管家走过庭院,向后宅而去。
郦食其叫住了二人
“这是新来的婢女”
其实郦府内的仆从都不是真的仆从,而是秦国担心他远在齐地会有危险,特意让巴清商队安排的人手。
他们都是为了辅助
郦食其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才。有的负责保护郦食其,有的负责打探消息,人员组成十分完备。
突然来了个生面孔,郦食其难免好奇。
管家停下脚步,示意少女上前见过郦先生。
他介绍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名女子是巴清夫人在魏地招揽的人才。”
郦食其来了兴致
“魏地倒与我是同乡。”
他看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还有些稚嫩。但眉宇间却能瞧出不凡来,当是个家境殷实的贵族之后。
少女不卑不亢地行礼
“小女吕氏名雉,字娥姁,魏国单父人士。得清夫人看重,不胜荣幸。”
管家补充道
“娥姁家中招惹了单父的豪强,吕公便有意举家搬迁,逃避仇家追杀。路中偶遇巴清夫人的商队,为夫人所救,便干脆一并来了齐国。”
原先吕公是想带家人去沛县的,可他们在沛县其实也无亲无故。如今碰见个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