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上学时候两个人关系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势同水火,不然现在两个人也写不到一个户口本上去。
大约是因为跟着爷爷在国外长大,她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开朗和松弛,很容易跟人处好关系,但底线分明。
喜怒都摆在明面上。
季旸已经忘记自己怎么得罪她了,大约是从忍不住笑了声她乱用成语以及有点别扭的口音开始。
也或许是从他俩成绩和各种比赛轮流排第一第二,老师同学动不动就要把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开始。
老师夸他的时候多,因为她总是张扬,锋芒毕露一些,或许老师更欣赏谦逊和低调,而她恰好相反。她也没有很讨厌他,只是界限分明地把俩人划分到相反的阵营
十分果决地认定两个人不是同一类人。
季旸也没多好的脾气,她越跟他拧着来,他也越不客气。
俩人就没好好说过话。
他记得那骑机车的老师是合同工,教体育。
体育课的时候总是穿着一身黑色的篮球服,露出来的肌肉线条蓬勃有力,女生们很喜欢围着他转,请教一些显而易见的课堂问题,递水递毛巾,起哄让老师做各种示范。
有次体育课,梁思悯抱了一瓶冰橙汁,私高的校服是衬衫和裙子,体育课是短袖加长裤,梁思悯个子高腿长,裤子码数和上衣总是配不上,每次都要调换男生的尺码才不至于露脚踝,她常常比划自己“看,脖子以下全是腿。”
她迈着长腿走路的时候,其实的确是很赏心悦目的,连私高那个丑校服都变得清秀了不少。
梁思悯跑得快,没看到靠在器材旁的他,一路跑过来,啪叽撞他身上,脑袋磕在他下巴,他下巴疼得都麻了,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抬头看一眼,顿时生气,拧着眉毛骂他“你偷偷摸摸站这儿干嘛”
这倒打一耙的功力实在深厚,他冷笑看她“反正不是为了让你过来练铁头功的。”
梁思悯可能觉得有些理亏,把冰橙汁塞给他。
那天如果到这里,还算是比较和谐的画面了。
结果她趴在栏杆上跟朋友说话,他在打篮球,沈明聿传球给他,他手指只浅浅碰了一下,球就以一种刁钻的角度朝着梁思悯飞过去了。
梁思悯在发呆,没注意,球快到脸前,她反应过来只来得及抱住头。
明明沈明聿球技烂,这事儿怎么着也赖不到他头上,可梁思悯就觉得是他晦气,捞起篮球朝着他砸过去,没砸到,手圈成喇叭状朝他喊“季旸,我咒你出门三步一摔,走路上被狗咬,写完作业被水浇,倒霉三百天。”
季旸指了指不远处的老师“你男神看着呢”
周围人一阵哄笑,梁思悯抿唇,用嘴型骂了他万句。
下课出体育馆堵他,季旸真摔了一跤,临摔前不忘扯住她伸过来拍他的胳膊,两个人滚下七层的台阶,梁思悯疼得蜷缩,缓过来片刻,跪在地上双手掐他的脖子“季旸旸,你有病吧”
那天俩人是被人拉开的,季旸和梁思悯打架的消息传遍全校,还被揪去写检讨。
后来那老师去哪儿了
忘记了,好像是突然有一天悄无声息就不见了,换了新的体育老师,同学们打听不到消息,就不了了之了。
那会儿俩人还坐同桌,体育课结束,梁思悯闷闷不乐。
季旸调侃了声“哟,失恋了哦不,只是单方面少女梦破灭了。”
梁思悯瞥他一眼“你知道为啥咱俩打完架还能坐一起吗因为老师觉得咱俩坐一起可以防早恋。”
季旸挑眉“是吗”
恰巧有个女生过来,许嘉静带着点莫名的娇羞和拘谨,把一张粉红色的情书和一个方正的蓝色礼物盒放在季旸面前“艺术班的宋婉青托我转交的。”
季旸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冷“谢谢,但帮我还回去。”
“我只管送”许嘉静试图耍无赖蒙混过关。
季旸态度却坚决“那就扔了。”
梁思悯捧着脸在一旁看戏,末了嘲讽一句“像你这种招蜂引蝶的,我在你旁边就很安全。”
“怎么,因为我不招你”
“是因为我这么讨厌你,肯定会做个告状精。”
季旸“无聊。”
“呸。”
“那你觉得我就会替你保守秘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梁思悯捧着脸微笑“你这种人群焦点,道德标兵,防你不要太容易。等你结婚了,你老婆给你戴八百顶绿帽子,你都不一定能发现。”
季旸“”
是吗
季旸看了她几眼,收回了目光。
这场婚姻低调到,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一个场合,也没有人会知道他们是夫妻。
之前倒没讨论过要不要避嫌的问题。
但梁思悯还是体贴地装了不认识,万一撑不过三个月,别互相耽误找下一任
她把脸一撇,坐在那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