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猪肝色。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是昨夜同国舅爷吃花酒的同僚。
沈砚目不斜视,笑望上首的皇后“母后想要知晓舅舅昨夜说了什么吗”
皇后脸色大变“这”
国舅爷是何性子她怎会不知,若非如此,她也不会三番两次耳提面命不许对方出府,然他还是不听。
皇后深吸口气“酒后之言怎么可以相信,砚儿你怕不是”
沈砚置之不理“说罢。”
男子连连伏地叩首,嗓子哽咽,眼泪滚滚落了一地“国舅爷、国舅爷昨儿在醉仙楼”
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国舅爷熏心,不仅在花楼大骂沈砚,还将皇后拖下水,笑她连一个毛头小子都害怕,大惊小怪,还勒令他不
许出门。
这中间,还混着些污秽之词。
皇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男子滔滔不绝,牙关直打着寒颤,颤巍巍抬头瞥沈砚一眼“国舅爷还说、那姑娘一看就不是”
沈砚淡淡“闭嘴。”
挥袖,登时有人将布条塞到男子嘴中,堵住满嘴的哽咽,麻利将人拖下去。
沈砚垂首,百无聊赖把玩手中的青玉扳指“污蔑皇子,依律当斩。”
皇后着急“砚儿”她面容憔悴,强撑着心神为胞弟开脱,“这只是他的一面之词,你舅舅向来口无遮拦,想来得罪人也是有的,焉知这不是那人胡诌,污蔑你舅舅呢”
沈砚不疾不徐“昨夜在醉仙楼,舅舅房中有十名舞姬作陪,母后若想听,儿臣也可将她们寻来,母后意下如何”
皇后瞠目结舌“你你当真要和你舅舅过不去”
皇后泪如雨下,“你外祖母外祖父如今上了年纪,你这般行事,教母后日后如何去见他们”
沈砚面不改色“不见就是了。”
皇后“你”
她还以为沈砚今日进宫,意在此事还有回旋余地,不想沈砚如此决绝。
盯着沈砚看了半晌,皇后终还是长叹口气,恨只恨她慢了一步,让醉仙楼的人落在沈砚手中,不然她如今还能来个死无对证。
说再多,自家弟弟的腿也痊愈不了。
皇后眉眼倦怠,扶着眉心无奈“罢了,这事本宫不管了。后日是你兄长的生辰,这两日你就待在宫里,也好陪陪母后。”
连着说上好一阵子话,皇后好似才发现宋令枝的身影,她弯唇“瞧本宫,和砚儿说着话,竟忘了宋姑娘也来了。”
宋令枝福身行礼“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一颦一笑,进退得宜,便是皇后,也挑不出半点错处。
皇后心中不悦,只当沈砚私下寻了教习嬷嬷,她莞尔“本宫先前听说宋姑娘人比花娇,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宋姑娘今日是头回入宫,怕是宫中规矩也不太懂。”
皇后笑得端庄,“宫里贵人多,若是冲撞了也不好,那些可比不得本宫好说话。倒不如留在本宫这,陪本宫抄抄佛经,宋姑娘瞧着如何”
宋令枝福身轻笑“谢娘娘抬爱,娘娘好意,本不该拒绝。”
皇后唇角笑意渐敛。
宋令枝面色从容,悄悄往沈砚轻瞥一眼“只是民女不过一个乡野丫头,并不识字,娘娘这番好意,民女恐怕要辜负了。”
皇后眼中笑意全无,愕然“你不识字”
出身卑微便罢了,竟然还大字不识一个,皇后震惊之余,又望向沈砚,难以置信。
宋令枝垂首敛眸,不卑不亢“是。”
怕皇后又心血来潮想出什么法子折腾自己,宋令枝咬牙,面露三分羞赧,“殿下先前还说,说喜欢民女的无知纯粹。”
皇后如鲠
在喉,又想起“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宋令枝这般无知,在沈砚身边也待不久。出自汉书外戚传
她摇摇头“罢了,本宫也乏了,下去罢。”
槅扇木门推开又掩上,侍女步履匆匆,顾不得衣衫沾带着水汽,屈膝半跪在脚凳上“娘娘,不好了。”
皇后无精打采,捏着眉心“可是国舅爷又出事了”
侍女左右张望,确保无闲人在侧,她压低声“娘娘,有人检举户部侍郎玩忽职守”
户部侍郎本是皇后娘娘的人,这几月也不知怎的,皇后埋在朝中的暗桩,一个接一个出事。
若是往日皇后娘娘定当亲自过问,只今日她受连着遭受重击,国舅爷如今还生死不明,皇后乏力摆摆手。
“罢了,本宫懒得管。”
左右不过一个户部侍郎,她再挑一个就是了。
侍女忧心忡忡,望着皇后欲言又止。主仆有别,心中疑团重重,也没敢多问。
她总觉得,这事莫过于巧合了些。也是那户部侍郎运气不好,偏和国舅爷撞在一处。
阴雨连绵,苍苔浓淡。
坤宁宫沉在身后雨幕中,烟雨飘渺。
宋令枝亦步亦趋走在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