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看着殷九弱,并没有一丝一毫要回答问题的模样。
“若要杀我,为何等这么久才动手”
红烛冷透,扶清毫不留情地抽出炽霜剑,任由血液飞溅,云淡风轻地对殷九弱说
“抱歉。”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殷九弱心中迷惘、恨意、痛苦、情意更甚。
她不知道的是,心脏流出的血随之变深,深得像是绝望的永夜,几乎将绣着鸳鸯戏水的被面腐蚀。
“小九,你的血变甜了,”扶清再次尝过指尖沾满的血,丰盈的唇瓣微勾,“但是,还不够。”
炽霜剑拔出后,殷九弱勉强靠坐在婚床上,心口的血流得更多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血这么多,流这么久都还不死。
烛光映得扶清清冷出尘的脸庞,如绯玉般昳丽,她居高临下地睨着殷九弱,泛着微光的灵气在手心凝聚。
熟悉的温热灵气在伤口处游走,殷九弱面色惨白,眼底乌青,如那无根无牵的浮萍幽灵般脆弱。
扶清在给她疗伤止血,给了她一剑,却不让她死。
“小九,放心,本尊不会让你死的。”
“是吗我连死的权利都没有,”殷九弱鼻尖酸涩,迷惘不已,她不知道怎样的扶清是真。
扶清沉默地看着殷九弱,似有怜悯地回答“没有。”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殷九弱看着绝情至极的女人,想笑也笑不出来。
一个人能够温柔地抱着你,与你成亲,缠绵交融,下一刻又将长剑捅穿你的心脏。
殷九弱的生死,只在扶清的一念之间而已。
此刻的殷九弱,迷惘、绝望,情爱之火将她燃得粉身碎骨。
大红婚房的门被敲响,传来沧澜宗掌门恭敬的声音。
“尊上,时辰快到了,您可有按计划夺取她的心尖血”
“自然,”扶清回身收剑,一身精致的大红婚袍,却仿佛玉面修罗般肃杀。
黑压压的人鱼贯进入房间,沈沧离走在最前面,美玉似的脸庞满是对扶清的关切。
“长梵,你可有受伤”
“并未,小九不会伤我,”扶清背对着殷九弱,与沈沧离站在一处。
听见扶清这般笃定似情语的话,殷九弱想笑,却因为伤口剧痛笑不出来,扶清真了解自己啊,十年师徒,暗无天日的恋慕一朝成真。
自己怎么会伤她,怎么会想伤她,怎么舍得伤她。
“这几个时辰,我好担心你,”沈沧离瞥了一眼殷九弱,笑这人的不自量力,继续说道,“你能毫发无损地重伤这孽物,真是仙门大幸。”
此言一出,沧澜宗的掌门和长老也捋着胡子,频频点头,一直以来,尊上为了获取殷九弱这天生孽物的信任,可谓是煞费苦心,牺牲颇多。
好在尊上无情道心稳固,绝对不会对殷九弱这孽物心软,想必这等功绩,足够尊上飞升上界,羽化成仙。
今日若非因为成亲,殷九弱放松警惕全心信任,否则孽物的自我防护定然会让尊上受伤。
晚些时候,方外之地的魔气来袭,他们还得靠尊上抵挡。
“本尊说过,对抗方外之地的魔气才是重中之重,不必太在意小九,”扶清凝视着窗外浓云沉郁的夜空,凤眸凌厉美艳。
掌门道袍一挥,恭恭敬敬地作揖道
“尊上说得是,魔气犯我九洲,乃心腹大患。如今万事已备,只欠东风。只要仙门上下一心,利用殷九弱这孽物,破除魔气,九洲自然归于太平。”
“不错,”沈沧离长身玉立,上前一步替扶清披上玄黑披风,“长梵,莫要忧心,如意宗上上下下听候调遣,必将与沧澜宗共同护卫九洲。”
闻言,扶清颔首微笑,目光掠过众人,神色悲悯,“多谢少主和如意宗相助,日后本尊必有重谢。”
沈沧离立马心潮澎湃,不需言明,她也清楚长梵的意思应该是和她成亲。
毕竟她们一同入道修仙,感情深厚不是旁人可比的。
若不是长梵千年布局,牺牲自己,她和长梵早就已是仙门人人艳羡的道侣。
“长梵,你对我太客气了,以你我的关系,不需多言。除了殷九弱这孽物和方外魔气,令九洲大陆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乃义不容辞之事。”
扶清并未回答,只是回首凝着殷九弱。
透过血与红烛看过去,这两人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正道牺牲不得不忍受暂时分离的痛苦。
殷九弱虚弱无力地看着一屋子兴奋开心的人,忽觉荒谬绝伦,原来扶清杀了自己,是一件如此令正道人士欢欣鼓舞的事情。
怪不得万人景仰的长梵道尊会这样做,天性无情,杀伐果决的道尊,就该除魔卫道,大义灭亲。
何况,殷九弱也算不得她的什么亲。
不如一辈子流离,在桃花小镇抠藤壶,虽然过得不好,但好歹不会像一滩烂水,脏兮兮地被人泼出来,连体面和自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