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看到这封奏章的时候都气笑了,对冯保说道“他以为朝廷是他们家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个张四维,一会儿要回家省亲,一会儿要回家养病,这么念家,就别出来做官。”
他把高拱的奏章丢到桌上“想回来,门都没有,我不同意”
冯保为难道“这可不好办。”
“怎么不好办”朱翊钧把奏折合起来,压到了一堆书本的最下方,“搁一旁不理他就是了。”
冯保摇头“高阁老掌管内阁和吏部,官吏的任免都由他负责。”
“张四维只是翰林院学士,就算任吏部右侍郎,高拱就能做主,也不需要皇上钦点。”
朱翊钧皱眉“你的意思是,这封奏疏不是请求,是通知。”
冯保点头“正是如此。”
朱翊钧咬了咬
嘴唇“我不管我不同意,张四维就别想回来。”
这几日,雪停了,太阳出来,天气也暖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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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在太医的悉心调护下,情况有所好转,也能下床多走两步,只是晚上的热疮始终没有结痂。
早上,朱翊钧扶着隆庆在暖阁内来回走了两圈,活动筋骨,父子俩又坐在圆桌旁,一同用早膳。
朱翊钧提起高拱要复用张四维的事情“我觉得这样不好。”
隆庆吃了些清粥小菜,没什么胃口,便放下了碗筷“张四维是”
隆庆有点想不起来,朱翊钧立刻提醒道“嘉靖三十二年进士。”
隆庆接口道“没错,入朝十八年,也算老臣了。日侍讲读,素称清谨,钧儿如何觉得不好”
朱翊钧说道“去年四月,郜永春弹劾他,他称病请辞,父皇不允,他又三番两次上疏,看来真是病得不轻,最终父皇怜惜他,让他回去了,还派车马护送他。”
“病得这么严重,这才过了半年,如何能休养好。张四维身体这么差,咱们把叫回来,他要是再病了,倒显得父皇和朝廷不近人情,压榨大臣,使其累倒在任上。”
冯保笑着摇了摇头“钧儿真以为他病了。”
“我知道他没病,平日里活蹦乱跳,狗都追不上,言官一弹劾他,他就要死要活的,非得回家养病不可。”
“我记得隆庆二年,他就因为思念故乡,回乡省亲。”
“说是思念故乡,不过是因为高阁老致仕,他升官无望罢了。”
“张四维,家里做着大生意,他和舅舅在朝中为官,隔三差五不顺他意了,他就要回家休息半年,这叫什么,这叫”他自问自答,一时间却找不出合适的词。思忖片刻,忽的灵光一闪,想起冯保说过的一个词,“这叫精致的利己主义。”
“精致的利己主义”这词儿新鲜,隆庆没听过,反复琢磨饿了一会儿,“这是什么”
朱翊钧把冯保告诉他的解释给他父皇听“是说,一个人在行为和决策中,总是追求个人利益,并且将自己的利益伪装成国家利益。”
“比如俺答封贡这件事,他和王崇古表现得最积极,实际就是利用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看起来无私又忠诚,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隆庆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停战、互市对国家和百姓有益而无害,朝廷也能休养生息,巩固边防。”
朱翊钧却道“但此事他们如此积极,终究是有私心的。若有朝一日,国家利益与他们的家族利益、个人利益相悖,他们又当如何抉择”
“说起来,他们比”
说到这里,朱翊钧适时的闭了嘴,他想说,他们比高拱还可恶。高拱谋的是权力,党争于他而言是实现政治抱负的途经,张四维、王崇古这样的精致利己主义,图的是权利,劝和利的结合。
但朱翊钧最终还是把高拱的名字咽了下去,那毕竟是隆庆的老师,隆
庆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情感,朱翊钧不想总是在父皇面前说高拱的坏话。
于是,又把话题拉回到复用张四维这件事情上“这次让他回来了,过个一两年,说得他又要因为什么原因回乡。”
“咱们这里是皇城,是朝堂,是大明帝国的机要和中枢,不是他们家的堂屋,任他来去自如。”
“这次复用了他,朝中其他大臣也效仿他,干两年,修半年,今儿这个想家了,要回去,明儿那个使小性子,也要回去,国家的命运,百姓的生计怎么能交托给这样的大臣。”
“那些科道官总是三天两头,对父皇提要求,父皇也该给他们立一立规矩。”
隆庆顺着他的思路接口道“所以,不能让张四维回来”
“对要让这些大臣知道,走的时候容易,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第二日,朱翊钧专程差人去了趟文渊阁,宣首辅前来面圣。
闲聊中,隆庆提到“朕听说先生想复用张四维。”
高拱回道“开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