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她不知道要怎么说。
纠结半天,她不敢看他,别开视线,盯着别处说“要、要我帮你吗。”
谢奕修的气息不太稳“你还会这个”
岑遥红着脸说不会,又说“我可以学。”
谢奕修用气音轻轻笑了声,温柔地搁置了她的提议“以后吧,你还病着。”
他又啄吻了几下她的脖颈,给她把衣领掖好,然后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谢奕修去洗澡的时候,岑遥躺在床上,心脏还在咚咚地跳着,像是这辈子都不会平息下来了。
她听见一墙之隔的浴室传来花洒出水的声音,有如骤雨淋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刚才隔着衣服,她摸到他的腹肌,是很分明又不会夸张的那种。
好想看。
她面红耳赤地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念头全部都扔出去。
谢奕修回来的时候,岑遥打了个哈欠“你怎么去那么久。”
真要听他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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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遥打到一半的哈欠硬生生止住了。
谢奕修没说话,伸手捻了捻她的耳垂,跳过了这个话题“是不是不发热了”
岑遥说“好像是”,感冒药开始起效,她的意识渐渐迷糊起来,入睡之前只记得自己似乎告诉桑默,之后想带他去见祝向怡。
晚上从岑遥家离开的时候,谢奕修坐进楼下自己的车里,降下车窗,看了很久小姑娘家里的灯光。
这些天他总觉得自己头上有一只透明的倒计时,现在跟岑遥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越是美好,就流逝得越快。
像偷来的东西,总有一天要还回去。
从队里几个人都知道他要回来之后,他不用再只挑假日去总部训练,除了陪岑遥之外的时间,他全都用在了车队。
很快,他就能顺利完赛,并把最快圈的速度从1分21秒提高到了1分18秒。
比他以前参赛时期的最佳记录还要快。
经过练习赛道上的2号弯时,他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异常,不会控制不住了。
那场如影随形追踪他几百个日夜的大雨,和总在午夜烧进他梦境的大火,终于在这一年偃旗息鼓。
他正式归队那一天,ask车队的全体工作人员和他的父母都来了。
谢奕修从手腕上摘掉那串念珠,交还给了母亲颜筠。
颜筠拿过去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她费力地抱着已经长得十分高大的儿子“妈妈就知道你不会放弃的。”
谢铮虽然不苟言笑,但眉目之间也流露出了几分欣慰。
车队秘书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堆礼花筒,给每人都发了一个,喊着“二二一”,大家一起拉开了。
漫天的彩带在室内降落下来,纷扬烂漫。
赵峥带头鼓起了掌,大声喊道“欢迎谢奕修,归队”
其他人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叫他谢神,恭喜他归队,祝他在明年的新赛季里横扫围场,再创佳绩。
站在灿烂的彩带雨里,谢奕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一岁那年一级方程式的颁奖台上。
那时台下也像如今这般,站满了真心为他庆祝的人,彩带碎屑和带着凉意的香槟泡沫落到他身上,手中是沉甸甸的奖杯,整个世界都像送给他的礼物。
他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接触赛车,起初只是开卡丁车时的新奇,没有来由的喜欢,后来发现人活着责任那么多,无论如何都不自由,只有在赛道上才能放纵。
这项运动贯穿他的人生、刻进他的血脉,是他日日夜夜的孜孜以求,是他年少的荣耀,也是他此生无法捐弃的执念。
他回来了。
谢奕修在这个时刻,想起了岑遥柔软可爱的笑脸。
是她陪他度过了最难的时候,帮他放下跟默斯曼有关的往事,可他却不能第一个告诉她,他回车队了。
他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坦白,不敢揣测她得知之后的反应。
就像身患重症的人,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是寿终正寝,还是第二天就死去。
归队仪式结束之后,颜筠跟丈夫说了几句话,走到谢奕修身边。
她看出儿子方才的心不在焉,手里摩挲着谢奕修戴了两年的念珠,问他是不是有心事。
“是因为你要上的那个节目吗,”颜筠根据儿子的近况,揣度着他的想法,“如果你觉得ask的预算不够,你爸爸这边可以给你帮助,你才刚回来,也不急着让车队马上恢复到两年前的状态。”
她知道儿子倔强,不想靠家里,但现在一切百废待兴,她不忍心看他那么累。
“不是因为这个。”谢奕修说。
颜筠想了想,又问“那是因为姝予上次她通过郑总打听你的日程,你爸爸也不好拒绝,但你实在不喜欢她的话,我们也不逼你,毕竟这是你自己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