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陆一满却衣着整齐的像个传道士,连领口的扣子都严密地扣在喉结上。
在最后,于怆哑着叫出
了他的名字。
“陆一满。”
他低头看向他,喉结滚动,干涩的从嘴里应了一句。
“嗯。”
于怆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房间里没有点熏香,只有淡淡的烟草味。
他昨晚是怎样睡着的也不太记得清了,却记得陆一满一直在他的身边。
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陆一满不在。
窗外有一缕破开云层的阳光,空气也很沁人心脾,只是却带着淡淡的凉意,想来是冬天快到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拉开门,陆一满正坐在阳台上看书,他穿着长裤,针织开衫,鼻梁上夹着一副无框眼镜。
陆一满没有很高的近视,他只在偶尔的时候会戴上眼镜。
这个模样的陆一满好像变了一个人,从原来温柔俊雅的男人变得更有距离感,更清冷,更禁欲,还是一样的斯文,却又像隔着镜片藏起了什么不可让人窥伺的秘密。
他无声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将他的样子刻进了心里。
陆一满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带起了微笑。
“你起了,睡得好吗。”
他的眼睛藏在镜片后,显得他脸上的笑容也仿佛带上了一丝神秘。
于怆一愣,点了点头。
“很好。”
从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连噩梦都消失了。
“现在已经八点了,你需要出门吗。”陆一满看了眼时间,轻声问他。
于怆一顿,才想起来今天有约。
他捏紧了自己的手,却又一顿,低下头,手指上的绷带已经重新包扎过了。
这让他动了下喉结,藏在嘴里的话久久都说不出口。
但最后他还是闭了闭眼睛,“嗯”了一声。
于怆独自出了门,连早餐都没有吃,陆一满也没有为他做,一切都好像是陆一满刻意的默认。
待门关上之后,风吹过挂在阳台上的那条黑色领带,陆一满低头看着楼下于怆离开的背影,“啪”的一声合上了手里的书。
坐在公司里的于舛无论如何也看不进面前的文件,他心里总有一份焦灼感在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
连钟表上每一分钟的转动都变得无比难熬。
终于,他还是起身站了起来,正要进来通知他开会的秘书惊讶地看着他要外出的身影,不禁提醒道,“于总,待会儿和于经理还有个会”
于舛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冷声说“来了就让他等着。”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坐上车的时候,于舛心里那种烦躁感几乎要到达顶点,司机不敢多问,按照地址一路开了出去。
早上的京中有些繁忙,路上的车很多,往来的车笛声还有等不完的红绿灯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些都是他每天已经习惯的东西,可今天却变得无法忍受起
来。
在一次停下车等红绿灯的时候,后面响起喇叭的催促,他青筋直跳,冷着脸打开了车门,一路向着后面那辆车走过去。
司机被吓到了,连忙也跟着下车,而后方的车辆则是愕然又略有几分警惕地看着他阴沉的脸色。
走到那辆车前的时候,于舛心里鼓动的郁气几乎要将他吞没。
可他又突然冷静下来。
他现在是在做什么,失去了所有的分寸,对一个路人发怒吗。
心一瞬间空了,他垂下眼,静静地站了片刻,又转身离开。
待他回到车上之后,后方的车无声地松了口气,跟出来的司机先生也连忙对对方表达了歉意。
等他们的车缓缓驶离,后面的车辆都默默地转着方向盘离远了一点。
这种车如果不小心刮蹭上一点,那就是赔个倾家荡产都赔不上
“于总,到了。”
司机停顿了一下才出声提醒后座的于舛。
独自出神的于舛听到这句话,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握着门把手顿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气之后下了车。
对面的咖啡厅坐着一个穿着正装又英俊冷漠的男人。
他孤独地坐在那里,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
于舛的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瞬间抿起唇,连眼睛都不敢眨。
高家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放他哥的鸽子
可看到于怆望着玻璃窗外恬淡又平静的表情,他心里一阵怔忪,很快又被颓然占据。
他又算什么东西。
如果他有勇气一点,今天于怆就不会坐在那里。
可对于他来说,他要接受的从来都不是于老爷子施来的重压,而是他自己心里无法跨越的那一道坎。
他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于怆有一丝离开他的可能性。